齐王府里的鸡飞狗跳经过几番辗转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咳嗽一声,问身边的大伴:“齐王是真的乖顺,还是察觉到了朕的意图?”
大伴弓着身子小心道:“这些事情哪是奴婢能懂的呢?陛下明见万里,奴婢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一切有陛下圣裁。”
“做好分内的事?”皇帝神色莫测道:“有多少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又往下看了两行,看到了林楠的表现,皇帝带着几分追忆道:“这孩子有六岁了吧,出生的时候朕还抱过他呢。”
大伴想着齐王送来的礼单,笑着开口道:“当初还是奴陪陛下去的呢。齐王殿下看见孩子还嫌丑,气的林夫人刚生产完硬是追着他打。”
皇帝显然也想起来了,一进门就迎面砸来一个花瓶,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想到那个鲜活的女子,皇帝又是一声叹息:“……到底是为着朕叫他们夫妻阴阳两隔…”
想要快速掌握齐地,齐王不得不与当地大族周璇,进行一些利益交换。
再没有比姻亲更让人放心的了。
齐王要与当地大族联姻,当时的林夫人就成了碍事多余的了。
不仅没了性命,所有人还都默契的掩盖了她的存在。
越是察觉出寿数将近,皇帝越发狠辣的同时,心思也越发柔软。
他能毫不留情的为太子,为了皇位清除障碍,也对当初跟着打天下的旧人多了一份宽容和留恋。
齐王展现了他的乖顺无害,又顺利勾起了皇帝对故人的宽容柔软,暂时将皇帝的目光从齐王府移开了。
一个多月后,满十二岁的藩王长子入京的旨意传达,林楠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凶险,也让林楠收起了前几个世界养出来的骄矜,真的开始低调的发育。
七岁的时候,林楠开蒙后,齐王带林楠外出拜访了一位住在窄巷里的故人。
因着马车进不去,齐王没让小厮跟着,自己带着林楠拎着礼物敲门。
林楠好奇:什么人值得齐王这样礼遇?
开门的是一个哑仆,看见齐王也不行礼,齐王熟稔的跟人打了招呼:“你家先生现在可曾起身了?”
哑仆点了点头,带着两个人往里走。
林楠抬头看看天色,这还是个病弱人设?
总不能是一觉睡到现在才起床吧?
走过两侧都是竹林的小径,在一片空地上,就见一个白衣剑客正在舞剑。
剑随身走,人在剑光里化作一道流转不定的影子,时而疾如闪电,劈、刺、撩、扫,带着决绝的锐气;时而缓如浮云,点、抹、挽、绞,透出从容的优雅。
林楠一时看的入了迷,等人收了势走近之后脱口就是一句:“老师!我想学!”
来人哈哈大笑,对着齐王得意挑眉:“怎么样?我就说你儿子会求着我当老师。”
齐王对着林楠后脑勺来了一下:“有点出息行不行?”
林楠顺着齐王的力道往前跌,抱住男人的大腿:“我爹爹好凶,厉害叔叔缺不缺儿子啊?”
男人把他拎起来晃了晃:“怎么不叫老师了?”
林楠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虽然我爹爹对我又凶又坏,但好歹是亲生的。”
惹得男人一阵爆笑。
小气的齐王直接把儿子扔给了男人,自己走人了。
之后林楠才知道,男人名冯原字正则,与齐王是多年好友。
让林楠唤他叔父。
看着冯叔父的举止坐卧,该是出身大家,现在却生活在这么一个显得有些落魄的地方。
林楠好奇的问缘由,就算是家道中落,有个做王爷的好友,也不至于家贫至此啊。
冯正则看了一眼满是好奇的小不点,抬手敲了敲林楠的脑门:“你倒是什么都敢问?”
林楠捂着额头“哎?”了一声。
听这话有故事啊!更想知道了!
冯正则倒也洒脱,既不避讳也不管林楠这样一个小孩子是否能听懂。
“我是庶出,因着有几分才华。遭了嫡出大哥的嫉恨。嫡母为了拿捏我,让我娶了她的侄女为妻。”
“我当时心高气傲,不肯和她圆房。哪知道三个月后,那个女人竟然诊出了一个月的身孕。”
林楠啊了一声:“那孩子是你大哥的?”
冯正则看他一眼:“没错,这事儿还是我大哥亲口承认的。洋洋得意的炫耀,觉得我除了认了,拿他没办法。”
“无耻!”林楠忍不住骂了一声。
“确实无耻,”冯正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喉继续道:“但他既然敢这么做,就是不怕我闹。家里长辈知道了,说是家丑不可外扬,想着让我认了。不是亲儿子也是亲侄子,终归是冯家血脉。”
林楠听着都开始生气了:“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没有。我忍到孩子瓜熟蒂落,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直接当着我妻子的面把孩子摔死了。又拿着孩子的血肉硬喂给了我大哥。两个人受刺激太过,直接疯了。”
林楠: ( ?Д?)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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