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燃的机械义指划过控制台,星尘止痛剂的彩虹数据流在屏幕上蜿蜒。幼儿园防护罩外的世界正缓慢自愈:被血晶尘蚀穿的迪士尼城堡缺口处,纳米机器人像工蚁般搬运着发光积木;街道上归零者士兵驾驶的清洁车将战争残骸压制成童话绘本的纸浆。贝拉把新编的草蚂蚱别在林小雨发间时,蒲公英绒球突然剧烈震颤,喷出的不再是柔光孢子,而是带着金属腥味的铁灰色粉尘。
“哥哥,有东西在吃记忆...”林小雨按住太阳穴踉跄后退,防空洞墙壁上林天航的涂鸦正在剥落锈迹。
警报被掐死在喉咙里。零的量子投影在控制室闪烁成乱码,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未知信号...劫持蒲公英网络...反向输入...”监控屏突然切换成林天航实验室的俯拍视角——男人正用焊枪切割某种蜂巢状装置,暗红色复眼在蜂房深处明灭。
血宴的清洁车撞开大门。“是记忆蜂群!”章鱼头男人甩出三根神经接驳线,“你爸造的活体防火墙,现在发疯了!”
林燃抓住接驳线的瞬间,海量痛苦记忆灌入脑海。不是人类的情感,而是机械的哀鸣:星舰引擎过载时的金属疲劳呻吟,电路板烧毁前的电流悲歌,甚至能听见迪士尼城堡砖块在血晶尘腐蚀下的哭泣。这些机械痛楚正通过蒲公英网络,倒灌进林小雨的中枢神经!
“它们在拿小雨当孵化器!”血宴的电子眼爆出火花。窗外突然传来冰雹砸落般的声响——第一波记忆蜂群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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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蜂覆盖了防护罩。复眼是缩微的监控探头,振翅声调制成林天航的求救信号:“阻止蜂后...坐标327...”林燃的机械义眼自动锁定幼儿园沙坑,那里的星沙正如沸水般翻涌。
“带孩子们进禁闭室!”林燃甩出电磁脉冲手雷。蓝光炸裂处蜂群雨点般坠落,但更多从沙坑深处涌出。贝拉突然挣脱保育机器人冲向沙坑,瞳孔里旋转着蜂巢的六边形光斑。“林叔叔需要帮手!”女孩尖叫着跳进沙坑漩涡。
“神经寄生!”血宴的触须卷住林燃的腰,“蜂群在读取她的童年记忆当导航图!”
沙坑已塌陷成深渊。林燃绳索垂降时,看见毕生难忘的景象:地底千米处的巨大空洞中,悬浮着由生锈机甲残骸拼合的蜂巢。蜂巢中心嵌着林天航的逃生舱,舱壁爬满脉动的神经束。更恐怖的是蜂巢底部——贝拉和其他孩子被钉在数学矩阵上,脑后的数据线正将他们的快乐记忆转化为蜂群的能源。
“爸!”林燃斩断连接贝拉的管线。女孩在怀中抽搐,手里紧攥着草编蚂蚱。蜂巢突然射出神经锁链,将他拽向逃生舱。舱门碎裂的瞬间,他看见父亲蜷缩在座椅上,太阳穴插着两根蜂针状导管,后颈皮肤浮现出发光的蜂后纹路。
“快走...”林天航的嘴唇未动,声音却从蜂巢四壁震响,“蜂后要醒了...”
林燃的机械义肢插入导管接口。不是数据下载,是记忆洪流的逆袭——他变成了二十年前的林天航,正在给蜂后核心编写初始代码。黑暗中的女性虚影轻抚他脸颊:“让所有痛苦终结,亲爱的。”下一秒场景切换至燃烧的实验室,他亲手将蜂后芯片插入哭嚎的林小雨后颈!
“不!”现实中的林燃嘶吼着拔掉导管。蜂巢发出金属撕裂的哀鸣,所有复眼同时转向他,播放着林小雨在医疗舱抽搐的画面。
“你签过同意书的,执行者9527。”蜂后的声音是母亲协议的变调,“现在完成你的使命。”
血宴的清洁车从穹顶破入,炮口却对准林燃。“抱歉兄弟,”章鱼头男人独眼流着机油,“她承诺给我个没有背叛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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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子炮充能的嗡鸣中,林燃扑向控制台。蜂巢的神经束如毒蛇缠住他脚踝,父亲后颈的蜂后纹路已蔓延至面部。千钧一发之际,林小雨的尖啸刺破地核——她竟将自己钉在蜂巢顶端的接收器上!蒲公英藤蔓刺入钢铁,将全身化作生物天线。
“哥哥!坐标327是迪士尼327号储物柜!”她的七窍渗出光流,“密码...我们的生日...”
蜂巢突然陷入死寂。血宴的炮口诡异地调转,将追击的机械蜂轰成烟花。林燃踹开逃生舱的残骸,在控制台输入**1024#0601#**。蜂巢底部弹开暗格,里面没有武器,只有盘老式全息录像带。
放映机启动的刹那,蜂后纹路从林天航脸上潮水般退去。全息影像里,年轻的父亲抱着女婴版蜂后芯片,在迪士尼烟火下喃喃自语:“记住,真正的防火墙...”他突然将芯片按进自己后颈!皮肤下凸起虫群般的蠕动,“...是甘心当容器。”
画面切换至黑暗舱室。林天航蜷缩在角落,用机械义肢的激光在手臂刻字。镜头拉近,那些溃烂的伤口组成算式:**痛苦总量守恒→转移方程解**。最后片段是他将录像带塞进储物柜,转身时后颈的蜂后纹路正在发光:“小雨,爸把痛都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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