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做什么?才来就玩起来了?”
朱高煦眼珠一转,突然指向身旁的朱高燧。
“先生,是高燧想玩的,我们不忍看弟弟哭闹,才陪他玩的。”
何秋咧嘴冷笑。
“是吗?”
朱高煦见势不妙,悄悄后退两步。
何秋早有准备,朱棣派来的侍卫皆听他调遣。他稍一示意,侍卫便堵住院门。
何秋阴森森地说道:
“朱高煦,你这臭小子,老实交代——之前都干了什么好事!”
原本朱高炽和朱高燧也有些害怕,但见何秋今日似乎只针对朱高煦一人,顿时松了口气,恨不得搬个小板凳在一旁看戏。
朱高煦一脸茫然,挠头道:
“先生……您指的是我做了什么?”
何秋面色严肃地反问。
“关于协助处理蒙古降众那件事。”
朱高煦忽然来了兴致,露出狡黠的笑容。
“您说那件事啊,当时我和兄长负责清点物资,处理安置降众的后勤事务,可真是累得够呛。”
何秋默不作声,只是静静注视着朱高煦。
朱高煦感到情况不对,却仍然滔滔不绝地讲述当时的辛劳。
一旁的朱高炽察觉异样,联想到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顿时恍然大悟,惊讶道:
“二弟,难道东宫那些人是你派人打的?”
朱高煦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跳了起来,高声否认:
“绝无此事!休要胡言!”
何秋瞪了他一眼,厉声道:
“还在装糊涂?陛下今日已经明说,就是你设计引诱方孝孺,再派人袭击他们。”
见真相败露,朱高煦索性耍赖道:
“确实是我做的,但这都是为了先生啊!方孝孺一来就想推翻您的策略,我这是替您出气!”
何秋不以为然:“我需要你替我出气?即便你不插手,最终还是会采用我的策略。”
朱高煦眨了眨眼,突然说出一句让何秋顿时语塞的话:
“姐姐也参与了此事,打方孝孺用的都是她商会的人!”
何秋愕然地看着他,起初难以置信,但细想之下,单凭朱高煦确实难以同时调动这么多人袭击东宫属官。
他长叹一声,失去了训斥的立场,只得语重心长地说:
“往后行事切莫再这般冒险。此事我们都知道有人在背后操纵,只是在北平时多是自家人,不便深究。但你看,陛下不还是知晓了?”
“世上聪明人比比皆是,脚踏实地才是正道,莫要再耍小聪明。”
朱高煦面露不服,低声应道:“明白了。”
何秋无奈地挥挥手,让三人去书房读书。
待三兄弟离去后,何秋独坐院中,思虑起朱允炆的事。
不得不说,朱元璋的设想过于理想。
让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成长为称职的帝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按宗法制度,他本非首选继承人,这其中本就存在诸多问题。
观朱元璋的意图,似乎还要推行改革,朱允炆这个少年真能担此重任吗?
稍有不慎便会人亡政息!
正如后世雍正大力推行改革,实施官绅一体纳粮等政策,待乾隆继位后,诸多措施都被推翻恢复。
且不说其他,单是将朱允炆培养到朱高煦这般程度,何秋都觉得毫无把握。
朱高煦和朱高炽天资聪颖,何秋曾带他们到知行书院生活,那里有不少平民学子,让他们有机会了解民生疾苦。
书院还安排了实践活动,有时帮着农民耕种收割,有时协助何秋处理杂务,这些都切实拓宽了他们的视野,增强了动手能力。
而朱允炆有这样的机会吗?
只看朱元璋如今对他的宠爱便知答案。
朱元璋绝无可能将朱允炆放到民间历练,说到底,他终究是“长于妇人之手”。
这种情况下,何秋教他再多知识又有何用?
不懂民间实情,不会体恤百姓,注定无法理解朱元璋的改革举措。而他身边围绕的多是儒臣,这些人说到底都是既得利益者。
愿意背叛自身阶级、支持朱元璋改革的人并非没有,但在东宫之中,恐怕寥寥无几。
这与朱标截然不同。
朱标生于朱元璋为吴王时,童年正值战乱,虽生活优渥,但身边仆从规矩不似宫中森严,许多事耳濡目染间便能领会。
更有马皇后亲自教导,使他心性仁厚,待百姓真诚。
成年后,他常外出巡视,协助朱元璋安置流民,可谓亲历民间。
这些条件,朱允炆无一具备。若朱元璋能狠心打磨他,或许还有希望。
但一来朱元璋年事已高,时日无多;二来朱标之死令他格外疼惜这个孙子,只怕再也狠不下心了。
隔代亲,终究是人之常情。
第206章 傅友德之死
朱元璋在宫中看着朱允炆用完晚膳,慈祥地让他回去休息,自己则返回处理政务。
批阅奏章时,一条消息令他手势一顿,目光骤然深沉。
空荡的大殿中,朱元璋来回踱步,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忽然他停下脚步,似已下定决心,回到案前继续办公,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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