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朱棣忍不住追问:"那你当初为何敢对陈墨预言顺天府将发生地动?"
何秋道:“最初是陈墨陈大人主动寻我商议此事,我认为以他这般敏锐的官员,应当不至于缺乏担当。”
“既然连陈大人都不担心我的预测有误,我何秋又何必在乎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名声呢?”
陈墨闻言略显局促,摆手道:“良乡候实在抬举老夫了,老夫无非是尽己所能、顺应天意罢了。况且我所做的也不多,不过是吩咐属下加强警戒、及时救援、维持秩序,实在当不起侯爷这样的称赞。”
朱棣感慨道:“若天下官员都能如陈大人这般,又何愁吏治不清明?”
随后三人便商讨起后续救灾措施。何秋从容陈述,提出以工代赈、严惩奸商、取富济贫,甚至建议直接动用官仓粮食先行救济灾民,不必等待朝廷批复,否则待旨意下达,早已错失良机。
陈墨沉思片刻,决定采纳何秋的建议,认为当前救人要紧,顾不得太多规矩。
于是陈墨与朱棣联手,一边施压一边安抚,将辖区内豪强商贾整治得叫苦不迭,尤其是粮商更是遭受重创。
一个多月后,朝廷诏书抵达,大力表彰陈墨救灾之功,提拔他为户部右侍郎,连升数级。
第160章 剖析
朱棣与何秋离开顺天府衙时已是黄昏。
二人结伴返回燕王府,何秋打算留下用膳,朱棣则怀有心事,想与何秋、姚广孝深谈。
匆匆用过晚膳,朱棣便拉着何秋走进书房,并命人请来姚广孝。
朱棣先将当日经过告知姚广孝,待其慢慢消化,自己则与何秋先品起香茗,试图平复心绪。
姚广孝听完并未多问,只道:“我看王爷眉间带愁,可是有什么心事?”
朱棣欲言又止,苦笑道:“被姚先生看破了。自昨日地动后,我便心绪不宁,主要是为何先生的学问所困扰。”
何秋一脸不解,心想这怎么又牵扯到自己了?
朱棣解释道:“从这两日之事可见,何先生的学问确实深不可测。但想到连地动都能被其预测,我心中极为震动——若天地异象皆可用学问推演,那天子之说岂非成了笑话?”
姚广孝摇头道:“王爷执念了。天子本是万民对君父的尊称,何来可笑?更何况,哪位天子愿意儒臣联合钦天监借天象逼自己下罪己诏?何先生的学问能将灾异与天子分离,依我看实在是件好事。”
何秋终于明白朱棣的顾虑,心中颇觉无奈——一个意图夺位之人,竟还在纠结天子是否神圣,实在令人失笑。
他直言道:“所谓神圣,不过是登上皇位者为自己披上的一层薄纱罢了。刘邦斩白蛇起义,难道真因他生而神圣才得天下?若依此说,大汉功臣们置于何地?”
“更何况,若当真如此,汉朝又何以覆亡呢?”
何秋随即又道:“五代时有句话说得极是——‘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之’。陛下登基前,何来神性?谁不知他原是寺中僧人,还曾……”
说到这里,何秋忽然住口,只斜眼瞥向朱棣。
朱棣苦笑着摇头,“是我一时糊涂,实在是何先生这门学问令我震动太大。过去我从未想过,人竟能预测地动。就连钦天监那些人,也多是事后为地动寻个解释。”
听罢,何秋倒能体会朱棣的心情。就像他初来此地时,也不信眼前人是朱棣,更不愿承认自己穿越到明朝,一心只想回到现代。
待真的确定身在明朝,那种冲击带来的震撼,恐怕不亚于今日朱棣所受。
姚广孝温言劝慰朱棣几句,料想以朱棣心性,很快便能平复。
朱棣重新打起精神,与姚广孝谈起另一事。
“先前我们商议在燕王三护卫中设军官营,教中下层军官识字读兵书。可如今推进迟缓,许多军官不愿读书,认为识字太难,他们做基层军官不必学那么多。”
说到此处,朱棣自己也不禁摇头,真是给了机会也不中用。
“这些军官平日与士兵接触最多,他们若不带头,士兵更难跟着学习。”
何秋沉吟片刻,问道:“如今军营中用何书教他们识字?”
朱棣不解:“自然是用《九经直音》教音韵,再辅以《千字文》等蒙学读物。”
何秋抬头回想。《千字文》他知晓,开蒙颇佳,可那本《九经直音》又是何书?
何秋提出疑问。
姚广孝略作解释,何秋方明白。
原来《九经直音》是宋朝教人读音的书籍,中有两种识字方法。
一为直音,即在难字上标注同音字。
这同音字通常简单易认,助学生识读生字。
如“饕”字,上注“涛”字,便知读音。
但若同音字也生僻,此法便不灵了。
至于反切,姚广孝讲了半晌,何秋仍不甚明白。
何秋思忖,这都不如拼音简便。从前他未留意此节,所教三名弟子皆有基础,不必从头识字,跳过了这一环节。知行书院中他不管此事,也无人与他提及。
直至今日,他才知大明识字之难。
何秋正思索间,姚广孝看出端倪,问道:“何先生是否有法子让学生更易识字?”
何秋下意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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