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阁的晨雾带着铁锈味。
秦长生站在定界台的最高处,指尖捻着半枚青铜残片——这是昨夜蚀界王派信使送来的“战书”,残片上蚀刻的蚀骨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试图侵蚀他的指尖。
但那些黑色纹路刚触到他的皮肤,就像冰雪遇骄阳般消融,只留下几缕青烟。
“阁主,”雅妃捧着鎏金托盘缓步走来,托盘上的白玉盏里盛着凝练的晨露。
“蚀界王的先锋部队已抵达西荒边界,随行带着三头‘界狱兽’,据说能吞噬修士的神魂。”
秦长生没看她,目光落在西荒方向的天幕上。那里的云层正诡异地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偶尔闪过暗绿色的电光——那是蚀界风暴的本源波动,比上次席卷五域的蚀界风暴强了至少三倍。
“界狱兽?”他轻笑一声,指尖的青铜残片突然迸裂,化作齑粉随风飘散,“不过是蚀界王用三千修士的生魂喂养的杂碎罢了。”
雅妃低头应是,将白玉盏递上前。盏沿刚触到秦长生的指尖,西荒方向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三头体长百丈的巨兽正撕开云层,它们体表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每片鳞片上都嵌着一张痛苦的人脸,那是被吞噬的修士残魂。
九州各地的修士纷纷抬头,连斗破域的萧炎都握紧了玄重尺,武动域的林动将祖符贴在眉心,遮天域的叶凡祭出了万物母气鼎——他们都能感觉到,这次的敌人远比想象中恐怖。
但补天阁的定界台上,秦长生只是慢条斯理地饮了口晨露。晨露滑过喉咙的瞬间,西荒的三头界狱兽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它们体表的鳞片开始剥落,那些人脸残魂竟从鳞片下挣脱出来,化作金色的光流朝着补天阁的方向飞来,像无数条归顺的游鱼,最终汇入定界台中央的定界针。
“这……”萧炎瞪大了眼睛,玄重尺差点脱手——那些残魂分明是被界狱兽吞噬的修士,怎么会突然反噬?
“因为它们想活。”秦长生将白玉盏放回托盘,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谁规定,被吞噬的魂魄就不能渴望自由?”
话音刚落,蚀界王的身影出现在漩涡中心。他穿着由界狱兽皮缝制的长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三只眼同时睁开,射出暗绿色的光束直逼定界台:“秦长生!你竟敢炼化我的界狱兽!”
光束在距定界台百丈处突然停滞,仿佛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秦长生终于抬眼,目光穿透云层,与蚀界王面具后的眼睛对上——那一瞬间,蚀界王突然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原上,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秘密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包括他藏在面具夹层里的那半块界源晶。
“蚀界风暴的本源,带来了吗?”秦长生的声音越过千里距离,清晰地传入蚀界王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去取?”
蚀界王猛地后退百丈,面具下的脸色惨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对方眼里不过是孩童的玩具,那些用来恐吓五域修士的界狱兽,甚至算不上合格的“材料”。
“秦长生!你别太嚣张!”蚀界王扯下长袍,露出胸口镶嵌的界源晶,“这是蚀界的本源核心,只要我捏碎它,整个九州都会被蚀界风暴吞噬!”
定界台下的修士们脸色剧变,连叶凡的万物母气鼎都开始震颤。但秦长生只是微微偏头,对雅妃说:“把上次从完美域收来的‘镇界石’拿出来。”
雅妃应声取出一块拳头大的灰色石头,石头表面刻满了太古符文。秦长生接过石头,屈指一弹,镇界石化作一道流光飞向蚀界王——它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张巨大的网,网眼由符文组成,将蚀界王和他胸口的界源晶牢牢罩住。
“这是……荒天帝留下的镇界石?”石昊失声惊呼,他曾在古籍上见过记载,这石头能镇压一切界外邪魔。
蚀界王疯狂挣扎,暗绿色的风暴不断冲击着网壁,却只能让符文越发明亮。他看着秦长生一步步从定界台走下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脏上。
“你以为,蚀界风暴的本源是界源晶?”秦长生走到网前,指尖轻佻地敲了敲蚀界王的面具,“那你可知,蚀界最初的风暴,是怎么形成的?”
蚀界王浑身一震。
“是你们蚀界的先祖,试图窃取九州的龙脉,被初代补天阁阁主用自身神魂炼化,才形成了最初的蚀界风暴。”秦长生的指尖穿透网壁,捏住界源晶,“而你手里这颗,不过是用无数界狱兽的粪便凝结的仿品。”
界源晶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表面浮现出污秽的纹路。蚀界王目眦欲裂:“不可能!这是我族世代传承的圣物!”
“圣物?”秦长生嗤笑一声,指腹用力,界源晶瞬间崩碎,里面流出的不是本源之力,而是腥臭的黑液,“你再仔细看看,你面具上的三只眼,是不是和补天阁藏的‘蚀界图鉴’里记载的‘三眼邪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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