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站在冰台上,风从背后吹来,衣角贴在身上。他右手还握着图鉴,屏幕是黑的。刚才那阵感应还在皮肤底下残留,像是有东西擦过神经。他没有动,眼睛盯着东方。
三公里外的雾已经散了一些,岩脊裸露出来,但那道影子没再出现。喷火龙在南侧山脊叫了一声,声音低沉,像是提醒他该走了。可他没回头,也没回应。
左臂的纹路又跳了一下。
这次不是抽痛,是热流顺着血管往上走,停在手腕附近。他低头看,纹路表面泛起一层暗银光,一闪即逝。他知道这不是错觉。
他按下图鉴开机键。
屏幕亮起,界面不再是空白。一行字浮现在中央:信号接入中,是否启动深层扫描?
他点了确认。
图鉴震动了一下,内部传来轻微的嗡鸣。这不是以前那种数据读取的声音。更像是……回应。紧接着,进度条缓慢推进,背景变成深蓝色,边缘浮现细密的编码字符,排列方式和父母实验室的日志封面完全一样。
“检测到匹配协议。”一个声音从图鉴里传出。
不是机械音,也不是预录的提示。这个声音带着一点迟滞,像很久没开口的人,说话时会卡一下。但它清晰地说出了下一句:“LX-07协议已验证,允许解码。”
秦川手指收紧。
LX-07。闪电鸟眼部的编码。也是父母权限系统的最高标识之一。他记得小时候在档案室见过一次,父亲把它刻在保险柜的识别环上。
“你是谁?”他问。
“我是图鉴的引导程序。”那个声音说,“你现在的权限可以听见我。”
没等他再问,屏幕画面突然切换。一片雪白中浮现出两个人影。年轻,穿着实验服,背对着镜头站在控制台前。男人抬手按下一个按钮,女人转过头,看向镜头方向。
是他的父母。
影像很短,只有几秒。画面抖动了一下,开始播放语音。
“如果你看到这段信息,说明时空坐标已经被激活。”女人的声音冷静,“你不是偶然走到这里的。每一个步骤都有安排。”
男人接了下去:“水系锚点即将开启。它不会等你准备好了才启动。”
话说到一半,画面猛地扭曲。颜色拉成竖条,声音断成碎片。秦川立刻把左手按在冰面上,掌心贴住纹路起点。他记得加冕仪式时,能量是从地面反向流入体内的。现在他要反过来做——把体内的波动导出去。
纹路亮了。
银光沿着手臂蔓延到指尖,再传入冰层。图鉴的嗡鸣声变强,屏幕上的干扰波纹逐渐平复。影像重新拼接,继续播放。
“东海域。”女人说,“第一锚点的位置没变。二十年前我们标记过的地方,现在正在苏醒。”
“你必须去。”男人的声音低了一度,“不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是因为只有你能进入。”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画面爆发出一团蓝金色光芒。形状不规则,但秦川一眼认出来了——那是喷火龙释放极冻烈焰时的初始形态。光团持续不到一秒,随即被黑色噪点吞噬。
信号中断。
屏幕恢复成初始界面,只剩下一行小字:原始坐标无法追溯,最后定位指向东海域。
秦川没关机。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图鉴自动进入待机模式。
他慢慢把手收回来,发现掌心有点湿。不是汗,是冰面融化的一小片水渍。他抬头,东方的天空依旧灰白,云层压得很低。
就在这时,猫老大的项圈震动了。
不是平时那种提醒式的轻颤,而是持续的、有节奏的脉动,频率和刚才信号中断前的最后一段波长相符。他解开外层布条,露出内部晶格。那些原本静止的细小结构正在移动,重组,慢慢形成一条曲线轮廓。
他拿出发光羽毛靠近。
羽毛尖端立刻亮起,光束笔直指向东方,和晶格显示的方向一致。
他把羽毛收好,重新包好项圈。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稳。
这不是巧合。雪山这边的事还没结束,但另一条线已经拉开了。闪电鸟追击、安全协议响应、加冕仪式完成——这些都不是终点。父母留下的系统在分阶段启动,而他现在才走到第二步。
他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雪。喷火龙又叫了一声,这次更急。
他转身朝南侧山脊走去,脚步比刚才快。刚走出五步,胸口忽然一紧。
不是痛,也不是压力。是一种感知。就像耳朵突然能听见远处的钟声,明明很远,却清楚地响在脑子里。他停下,把手伸进口袋摸图鉴。
屏幕自己亮了。
没有文字,没有图像。只有一块区域在闪烁,位于地图东部边缘,靠近海岸线。强度条缓缓上升,又降下去,像是呼吸。
他盯着看了两秒,把图鉴放回口袋。
风吹得更猛了,卷起地上的碎雪。他拉高衣领,继续往前走。还没到山脊,左臂的纹路再次发热。这次热度更高,持续时间更长。他抬起手看了看,纹路表面的颜色变了,比之前更深,边缘泛着微弱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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