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时拉比的额头只有寸许距离,却穿过了它虚化的皮毛,什么也没触到。他掌心的印记仍在发烫,脉动比刚才更急,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敲击着。
时拉比的身体已经不再闪烁,而是彻底静止地漂浮在他肩侧,双翼完全透明,边缘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它的前爪微微蜷着,那道裂痕依旧横贯绿宝石,但光芒已微弱得如同将熄的炭火。
就在这时,秦川眼前一黑。
不是昏迷,也不是晕眩,而是一种清晰的、被强行拉入某种空间的感知。他的意识还在运转,身体却失去了控制,仿佛整个人被抽离了现实,坠入一片无声的虚空。
他看见无数发光的羽毛在周围飘浮,每一片都映出模糊的画面——某个实验室的走廊、一只宝可梦被绑在金属台上、一场雪中的追逐、一个男人背影消失在光幕中……这些画面零碎、混乱,却又带着某种熟悉的气息。
他认得这些场景。
有些他曾从记忆卡碎片里见过,有些则像深埋在脑海角落的残影。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他知道,这是时拉比在试图告诉他什么。
他朝着最亮的一簇羽毛走去。那片光比其他都要稳定,颜色也更深,泛着淡淡的青金。
靠近后,画面骤然清晰。
他看见一座巨大的机械装置,外形像一颗嵌入地底的齿轮,层层环状结构缓慢旋转,中心是一团不断收缩又膨胀的能量核心。而在那核心内部,有两个人影被数道锁链般的光束缠绕着,动弹不得。
那是他的父母。
父亲闭着眼,脸色苍白,身上穿着类似实验服的衣物,胸口贴着电极片。母亲稍微清醒些,一只手挣扎着抬起,似乎想碰触什么,嘴唇微动,发出无声的话语。
秦川猛地向前一步,想要听清。
就在这一刻,母亲的声音终于传来,断断续续,像是从极远的地方挤出来的:“装置实为时空囚笼……二十年后……就会……”
话没说完,整个画面剧烈晃动。
那些发光的羽毛开始崩解,一片接一片地碎裂、熄灭。周围的虚空出现裂痕,像玻璃被重击后蔓延的纹路。秦川想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开始变得透明,仿佛正被这片空间排斥出去。
他最后看到的,是母亲突然睁大眼睛,望向他的方向,嘴唇再次开合,似乎在喊他的名字。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他的意识猛地被甩回身体。
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重物压住,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肋骨。他跪坐在冰面上,一手死死按住左腕,另一只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指尖微微颤抖。
现实中的时间,似乎只过去了几秒。
喷火龙仍伏在原地,尾巴轻轻摆动,警惕地盯着上方。猫老大蹲在一旁,耳朵朝他这边偏了一下,却没有靠近。沙奈朵依旧靠在冰柱上,没有睁眼。
只有时拉比,还静静地悬浮着,翅膀彻底透明,连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散进空气里。
秦川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把刚才的画面重新过了一遍——父母被困的位置、机械装置的结构、母亲未说完的话。
“时空囚笼……”他低声重复,声音干涩,“不是启动,是阻止它完成。”
他忽然明白了追踪器倒计时的意义,也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极冻烈焰爆发时,雪山地图都会浮现。那不是指引他们去激活什么,而是警告他们——一旦装置闭环,所有人的时间都会被锁死在某个节点,再也无法前进。
而他的父母,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成了这个系统的祭品。
他睁开眼,掌心的印记还在发烫,但节奏变了,不再是无序的跳动,而是有规律地明灭,像在传递某种信号。
他没动。
他知道现在不能走,也不能下令行动。外面的裂缝还在扩散,基因派的手段不会只有一轮广播。刚才那一波民意冲击或许让他们受挫,但绝不会停下。
可他也知道,时间不多了。
时拉比用尽最后力气让他看到了真相,代价是自身的存在正在消退。如果它彻底消失,这条线索就会断掉,再没人能带他进入那种精神空间。
他缓缓抬起手,再次伸向时拉比。
这一次,他没有试图触碰实体,而是将掌心对准它胸前的绿宝石,让发烫的印记与那微弱的光点相对。
奇异的是,两者之间竟泛起一丝极淡的共鸣,像是两股频率接近的电流,在即将接触的瞬间产生轻微震颤。
时拉比的身体轻轻晃了一下。
不是回应,更像是被这股波动惊动。它的前爪微微张开,指尖朝他掌心的方向偏了一点,随即又无力垂下。
秦川咬紧牙关。
他不能在这里崩溃,也不能表现出任何软弱。伙伴们都在撑,喷火龙右翼还没恢复,猫老大的守主技能力场随时可能重启,沙奈朵的精神状态更是岌岌可危。他是唯一还能思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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