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指尖还贴在晶体表面,那层温热的搏动已经变了节奏,不再像心跳,倒像是某种信号在等待回应。他左手腕上的布条早已碳化脱落,皮肤下的灼痕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每一次呼吸微微起伏,如同埋进血肉里的烙印开始苏醒。
猫老大的喘息比刚才平稳了些,尾巴轻轻搭在他小腿上,传递着微弱但清晰的支撑感。喷火龙站在他侧后方,双翼未完全收拢,喉间仍有余温残留。沙奈朵盘坐在地,双手交叠于膝,精神力如细丝般缠绕全场,防止任何异常靠近。时拉比漂浮在她上方,身体依旧透明,左翼裂口渗出淡绿光点,缓缓滴落,在空中化作无形尘埃。
秦川没说话,只是将晶体翻转,让那一帧少年蹲在林中、伸手递出黑色卡片的画面正对自己。他知道,这不是记录,是召唤——是过去某个节点留下的指令,专为此刻准备。
他抬起左手,用灼痕最深处触碰晶体。
一瞬间,掌心发烫,不是痛,而是一种熟悉的牵引感,仿佛有根线从体内被抽出来,连向三年前的森林。画面晃动了一下,开始回放。
不再是残影循环。这一次,影像向前推进。
少年的背影在树影间伏低,四周寂静无声。他从怀里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卡片,手指颤抖着塞进时拉比掌心。那只年幼的宝可梦睁大眼睛,尾尖光芒忽明忽暗,似乎在抗拒,又似乎明白这动作的意义。
“你必须带走它。”少年低声说,“如果他们找到我,就来不及了。”
画面外传来脚步声,极轻,却让少年猛然回头。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决绝的冷静。
“别让他们拿到。”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冲向另一侧树林,故意引开追兵。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秦川猛地吸了一口气,手指仍贴着晶体。他知道,自己刚刚看到的,不只是记忆——而是任务的起点。
可还不够。
他闭上眼,集中意识压向手腕。灼痕骤然升温,皮肤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红纹,像蛛网般蔓延至小臂。与此同时,晶体内部再次波动,画面重新加载。
这一次,视角变了。
不再是旁观者,而是从记忆卡本身的角度回溯。
黑暗通道展开,他“看见”自己当年藏身的树洞深处,母亲靠在岩壁上,脸色苍白,右手紧攥着一块冰蓝色的晶石。父亲跪坐在她身边,正在调试一台布满裂痕的装置,金属外壳上刻着模糊编号:T-207。
“撑住……只要把信号送出去。”父亲的声音沙哑,“二十年后,冰晶会再次激活装置,到时候……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母亲抬起头,目光直视镜头——也就是记忆卡的位置。
“川儿,如果你看到这个,不要相信联盟发布的任何公告。我们不是失踪,是被拖进了时空裂隙。他们在掩盖真相,也在等你长大。”
她的手抬起来,指尖划过空气,做出一个复杂的手势:掌心朝下,三指弯曲,拇指与小指伸展,然后迅速翻转。
“用冰晶启动它,位置在旧研究所地下三层。记住,只有你能打开主控台,因为你的基因频率和我们同步。”
画面最后定格在她嘴唇微动的一瞬。
“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影像终止。
晶体冷却。
秦川的手垂了下来,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原来如此。
那些年他以为的抛弃,不过是被迫的分离。父母没走,是被困住了——困在某个时间之外的地方,靠着一块记忆卡,等着他长大,等着他看懂这一段话。
喷火龙察觉到他的异样,低鸣一声,靠近几步,鼻端呼出的气息带着暖意。就在它的头部即将碰到秦川肩膀的瞬间,异变突生。
秦川抬起右手,无意识地模仿母亲最后的那个手势。
刹那间,脑海轰鸣,一股能量自脊椎直冲头顶。他眼前一黑,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喷火龙立刻用头抵住他手臂,稳住身形。
与此同时,它的双眼突然泛起冰蓝色的光。
不是火焰的颜色。
是冷,是冻结一切的寒意。
它仰起头,口中凝聚出一团不同于以往的气流——不再是橙红烈焰,而是一道旋转的霜白气柱,带着刺骨低温喷涌而出。
前方地面瞬间结出厚厚冰层,蔓延数米,连防护罩边缘都被覆盖。空气中水汽凝结成细碎冰晶,簌簌落下。
而在冰层尽头,一道人影正从后台通道走出——身穿黑色作战服,胸前印着G-7标志,身旁跟着一只铁甲暴龙。那人原本步伐沉稳,目标明确,直指漂浮中的时拉比,但在极冻烈焰爆发的瞬间,整个人连同宝可梦一同被冻结在半空,动作凝固,连眼神都停滞。
秦川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惊讶,也没有慌乱。
他知道这是什么。
极冻烈焰,从来就不只是喷火龙的隐藏技能。它是传承,是父母留下的一道保险——当记忆卡的信息被读取,当那个手势被复现,符合条件的生命体就会自动激活封存在基因中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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