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走出训练场时，天已经黑了。监控无人机还在远处盘旋，镜头朝这边停了几秒，又缓缓升空，消失在夜色里。他没抬头看，只是把手从胸口移开，指尖残留着一点温热。
喵喵趴在他肩上，耳朵贴着皮肤，一动不动。沙奈朵跟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回到宿舍前，他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没有署名，只有一串坐标和一行字：“湖边观测亭，子时前到。”
发信人是艾琳。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把信息删掉，转身朝湖边走。路上没人，连巡逻的教官也不见踪影。这片区域本该有三班轮守，但现在安静得反常。
喵喵突然压低身子，爪子轻轻扣住他的肩膀。沙奈朵也停下脚步，手指微微抬起，精神力悄然铺开，在前方十米处扫过一圈。
“没事。”秦川低声说，“继续走。”
他知道这地方。观测亭建在人工湖东岸，四面环水，只有一条石板小径通向岸边。平时是学员冥想用的静区，深夜不会有人来。
走近时，他看见艾琳站在亭子里，背对着湖面，穿着便装，没带任何宝可梦。她听见脚步声，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来了。”她说。
“你说有事。”秦川站在亭外，没进去，“现在可以说了。”
艾琳看着他，目光落在他左手上。袖口没拉严，露出一小段纹路，蓝光隐隐流动。
“你知道你父亲当年做的实验，不只是为了增强宝可梦？”她问。
秦川没回答。
“也不只是为了让人和宝可梦共享意识。”她声音低了些，“他们真正想做的，是让人类也能承载神兽的能量回路——不是借用，是共生。”
风掠过湖面，吹起她的发丝。她解开衣领第一颗扣子，手指沿着脖颈往下划，在锁骨上方停住。
皮肤裂开一道细线，像被无形刀刃划过，却没有血。淡蓝色的纹路从裂缝中浮现，蜿蜒向上，与她耳后延伸出的脉络相连，形成一个闭环。
那纹路的颜色、走向、闪烁频率，和秦川左臂的一模一样。
他呼吸一滞。
“我也是实验体。”艾琳说，“第一批。编号07。”
“不可能。”秦川往后退了半步，“那些人都死了。”
“官方记录里是死了。”她冷笑，“但你父母救下了三个。我是唯一活到现在的。”
她从怀里取出一枚金属芯片，递过来。“这是我的医疗档案。能量回路图谱和你的做过比对，同源率98.6%。我们体内的晶格网络，源自同一套初始模板。”
秦川没接。
“你不信？”艾琳把芯片放在亭边石桌上，“那就想想你在拍卖会那天为什么会突然觉醒。为什么喷火龙X能承受时拉比的能量冲击。为什么猫老大能在没有共鸣训练的情况下直接进入领域状态——”
“够了。”秦川打断她。
“你体内不是变异。”她盯着他，“是激活。你父亲留下的不只是技术，还有钥匙。而我现在告诉你，我也曾是那扇门的一部分。”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设备短路爆燃。湖面倒映的灯光忽然扭曲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沙奈朵猛地抬手，精神波扫向前方林地。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她的眼神变了。
艾琳立刻关掉芯片读取器，顺手砸向地面。金属外壳碎裂，内部电路瞬间烧毁。
“他们用了信号压制。”她低声说，“延迟了你们的感知反应。”
“谁？”秦川握紧拳头，左臂纹路开始升温。
“追捕实验体的人。”她看向他，“二十年前没杀干净的那些人，一直想找你们。”
话音未落，观测亭顶部的照明灯骤然熄灭。湖对面的教学楼也陷入黑暗，整片区域只剩下微弱的应急光源。
喵喵弓起背，毛发炸开。沙奈朵退到秦川身后，双手交叉于胸前，准备释放屏障。
艾琳却突然冲上前，一把推开秦川。
他踉跄后退，脚跟撞上台阶。就在那一瞬，亭子中央的地板向下沉降，露出一个直径一米的金属通道，边缘泛着冷光。
“下去！”艾琳喊。
“你呢？”
“我没时间解释了！”她拽着他往洞口推，“你要是还想活着知道真相，就现在跳！”
秦川犹豫了一秒。
头顶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支架爬上来。沙奈朵的精神预警刚成型，就被一股高频震荡切断。
他咬牙，翻身跃入通道。
下坠不到三米，双脚踩实。抬头看去，艾琳正伸手要关合入口。她的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苍白，脖子上的纹路完全亮起，像在对抗某种侵入。
“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动手？”秦川问。
“因为你今天展露了完整能力。”她手指卡进边缘凹槽，“领域级共鸣不是普通进化能做到的。他们确认了——你是真正的继承者。”
“那你呢？”
“我是残次品。”她嘴角动了动，“启动失败，只能维持基础连接。但我能感应到他们的追踪信号……所以我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通道上方传来撞击声。金属板震了一下。
艾琳用力按下机关，顶盖开始闭合。最后一刻，她低头看他，眼神复杂。
“别相信任何人给你的答案。”她说，“包括我。但在你找到更真的之前，先活下来。”
顶盖合拢，光线彻底消失。
秦川站在原地，四周一片漆黑。通道内有微弱气流，说明通风系统在运行。脚下是金属网格，踩上去有轻微回弹感。
他摸出手电，打开。
光束照出一条笔直走廊，两侧布满接口端口，墙上刻着编号：E-12B。尽头是一扇合金门，门缝渗出淡绿色指示光。
他往前走了两步。
背后突然传来震动，像是重物砸在密室顶部。紧接着，一阵极低频的嗡鸣响起，持续不断，带着某种规律性。
他回头，发现入口闭合处边缘出现细微裂痕，灰白色粉末正从缝隙中飘落。
走廊深处，那扇绿光门发出“滴”的一声轻响，锁扣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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