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冷不热,好似一块浸在冰水里的铁。
秦川的手还按在门框上,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屋里那股消毒水混着焦金属的气味比外面浓得多,像是从墙缝里渗出来的。老医师抬眼看他,目光停在喷火龙X拖着的伤腿上,又扫过他怀里始终没放下的小火龙。
“两个都要治?”她声音不冷不热,像一块压在冰水里的铁。
“它更急。”秦川把小火龙轻轻放在角落那张锈迹斑斑的折叠床上,床垫塌陷下去一块,尾部火焰垂落在边缘,微弱地跳动着。
老医师起身,手持一支银灰色的检测仪走来。她蹲下身,将仪器探头靠近小火龙的颈部。屏幕上的波形刚跳动几下,她的眉头便紧紧锁了起来。
“这火……不对劲。”
秦川俯身看去,也察觉到了异常。原本橙红的尾焰不知何时泛起了暗紫,像是被什么染过,火苗边缘竟带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金属反光。他伸手探了探,一股灼热扑来,但温度分布极不均匀,忽高忽低。
“是伤引起的?”他问。
老医师没答,只是把检测仪调到深层扫描模式,指针剧烈抖动起来。“不是外伤。它的基因链在松动,就像……被人强行拼接后开始裂开。”
秦川心头一沉。他想起焚化炉前那一幕——当U盘插入终端,蓝光顺着线路炸开,投影上显示着‘唯一成功融合案例’。难道这所谓的‘成功’,本身就埋藏着崩解的种子?
“能稳住吗?”
“有药可以压制,但得授权。”老医师站起身,走向柜子,“这里是医疗点,不是黑诊所。我不能随便用库存。”
秦川沉默一瞬,从衣袋里掏出半瓶树果糊,又取出一块粗糙的能量方块——是他之前在难民窟亲手做的。“我没有钱,但这些东西,或许能换一点时间。”
老医师瞥了一眼,没接话,只从柜中取出一瓶泛蓝液体,标签上写着“稳定剂·C型”。她拧开盖子嗅了嗅,确认未过期,才点了点头。
“一支,只能打一次。效果两小时。”
她正要走近病床,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破空声。
细如发丝的针管擦过窗框,直射小火龙颈侧。秦川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过去,一把掀翻病床。木架砸地,发出闷响,针头扎进床沿,尾端微微颤动,透明液体迅速汽化,散出淡绿色雾气。
屋内空气顿时多了一丝刺鼻的甜腥味。
“趴下!”秦川低喝,顺势将小火龙抱进怀里,滚到墙角。喷火龙X挣扎着挡在他前方,翅膀勉强张开,遮住三人。
老医师没动,盯着那支针管,脸色变了。
她慢慢蹲下来,用镊子夹起针尾残骸,翻转查看底部蚀刻的编号:B-7-Ω。
“和那个臂章一样。”秦川低声说。
老医师抬头看他,眼神复杂。“他们给实验体打标记,一旦出现反噬迹象,就会触发清除程序。这针不是麻醉剂,是灭活针,打进体内三分钟,心跳就会停。”
“谁会这么做?”
“这片区域早就没人管了。”她声音压得很低,“联盟的触角伸不进来,执法队也不来。能在这儿布控、还能精准定位实验体状态的……只有当初造出它们的人。”
秦川摸了摸胸口,U盘还在,贴着皮肤发烫。他又看了眼臂章,藏在内袋里,金属边缘硌着手掌。
“它是从实验室带出来的。”他说,“可它没攻击任何人,也没失控。”
“可它的火变了颜色。”老医师盯着小火龙仍在燃烧的紫色尾焰,“这是信号,也是警告。他们能追踪这种变异波长,就像雷达锁定目标。”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节奏一致,像是训练过的步伐。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秦川缓缓后退半步,背靠墙壁,一手护住小火龙,另一手示意喷火龙X准备行动。它喉咙里滚出一声低鸣,前肢撑地,试图站起来,但右翼肌肉抽搐了一下,没能抬起。
“走不了。”他咬牙。
老医师忽然转身,从柜底抽出一支未开封的稳定剂,塞进他手中。“最后一支。别等它彻底失控再用。”
“你不怕惹麻烦?”
“我已经惹过了。”她冷笑,“三年前,有个孩子抱着一只尾巴冒紫火的皮卡丘来找我,第二天,那孩子和整条街的人都没了。房子还在,人像蒸发了一样。”
秦川握紧药剂,塑料外壳嵌进掌心。
“所以你现在帮我们,等于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不帮人,只还债。”她退到柜台后,拿起一块抹布慢条斯理地擦手,“你们待不了太久。外面那批人不会只派一个狙击手。”
秦川点头,迅速将药剂塞进背包内层。他刚要移动位置,头顶通风口传来细微刮擦声——有人在上面爬行。
他立刻反应过来,抱着小火龙贴墙挪动,避开正下方区域。喷火龙X也察觉危险,尾巴轻轻摆动,示意上方威胁正在逼近。
老医师不动声色地关掉了屋顶那盏昏黄灯泡,屋里顿时暗了下来,只剩窗外透进的一线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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