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良版“血引封魂”的成功,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林妙可几近枯竭的心力。它不仅仅是一种术法上的突破,更是一种理念的印证——她所坚持的,融合医学理性与玄学感知,以“净化”替代“镇压”的道路,并非空中楼阁。
尽管精神与身体的疲惫如同附骨之疽,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石室内的星碑青光是她暂时的庇护所,但庇护之外,危机四伏。她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壮大那缕净火星芒,深化对血瓷碎片和地底“心核”的理解。
在接下来的调息与尝试中,林妙可发现了两个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她与怀中姑姑那缕本源意识的联系。之前,这意识如同沉睡的冰晶,只有在她以净火灼烧血瓷怨念时,才会传递出极其微弱的舒缓波动。但现在,当她全力运转净火星芒,或是沉浸在改良封印术的推演中时,偶尔能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遥远彼端的“回响”。
那不是清晰的思想或画面,更像是一种情绪的涟漪——有时是深沉的悲伤,有时是茫然的困惑,偶尔,甚至会闪过一丝极其淡薄、几乎被漫长岁月磨平的……温暖。这温暖,往往在她成功净化掉一丝怨念,或是改良术法有所进展时出现。
林妙可心中悸动。这证明姑姑的意识并非完全沉寂,而是在某种更深层次上,与她,与这净火之力,甚至与她的努力产生着共鸣。这缕残魂,或许比她想象的保留着更多“林素云”的本质。
其次,是关于地底那庞大“心核”的感知。
在她多次尝试以净火接触血瓷碎片(每次都极其谨慎,浅尝辄止)后,她隐约感觉到,那通过碎片连接传来的、如同混沌深渊般的怨念聚合体,不再仅仅是死寂的沉重与冰冷的恶意。
它开始有了极其微弱的“律动”。
并非心跳,更像是某种沉睡巨兽无意识的呓语,夹杂着无数破碎的怨念与痛苦的低喃。而当她的净火星芒灼烧怨念时,这律动会出现一瞬间极其细微的紊乱,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针轻轻刺了一下。
更让她心惊的是,有一次,在她全神贯注引导净火时,从那“心核”的深处,似乎传来了一缕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注视感”。那不是爷爷记忆中充满侵略与毁灭意味的邪灵意志,而更像是一种……带着古老沧桑与无尽悲凉的“观察”。
这感觉让她毛骨悚然,却又隐隐觉得,这或许才是“心核”更真实的一面——它不仅仅是怨气的集合,或许,在无尽怨念的核心,还封存着某种更古老、更复杂的存在,或者……是无数被遗忘悲剧沉淀出的集体意识?
这两个发现,让她对眼前的困境有了新的认知。姑姑林素云,地底心核,这两者之间的纠缠,恐怕远比爷爷所知的“纯阴之体献祭镇压”要复杂得多。血瓷碎片,不仅是怨念的载体,或许也是某种……钥匙,或者通道?
她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测,低声诉说出来,既是在梳理思路,也是下意识地想与怀中那缕微弱的意识交流。
“……姑姑,你能感觉到吗?那地底的东西,它似乎……并非完全的死物。”她摩挲着血瓷碎片,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你和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仅仅是祭品与封印物的关系吗?”
怀中那缕意识没有回应,但那份悲伤的回响似乎浓郁了一丝。
林妙可叹了口气,知道急不来。她重新拿起兽皮册子,目光落在那些记载着家族历史碎片和零散法术的页码上。她试图从中寻找关于“纯阴之体”更详细的记载,或者任何可能与“心核”古老本质相关的蛛丝马迹。
册子上的记录大多语焉不详,充满了避讳和隐晦。关于林素云的记载,只有“生辰特异,纯阴之体,为镇邪关键,舍身成仁”寥寥数语,冰冷而绝情。关于“心核”的来历,更是只有“古之邪祟,聚怨而生,祸乱一方,祖辈以星碑镇之”的模糊描述。
历史的真相,被有意无意地掩埋了。
就在她感到些许沮丧时,指尖划过一页记载着某种辅助宁神法术的角落,那里用极淡的、几乎褪色的笔墨,勾勒着一个不起眼的图案——那并非林家常见的符文,而更像是一个抽象的、扭曲的符号,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感。
林妙可心中一动。这个符号,她似乎在别处见过类似的……是在大学图书馆某本关于地方民俗和原始崇拜的冷门书籍里?那个符号,据说是某个早已消亡的、崇拜山川自然的古老部落的图腾碎片,象征着“地脉的低语”或“沉睡的古灵”。
为什么林家的兽皮册子上,会出现这样一个符号?
是偶然的巧合,还是暗示着“心核”与那个消亡的古老部落有关?如果“心核”原本并非纯粹的“邪祟”,而是某种被扭曲、被污染的古灵或地脉意志,那么一切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了——它那庞大的力量,它怨念中夹杂的古老沧桑感,甚至它可能与林家先祖存在的某种未知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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