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秦朗月端出一盘切得整齐的水果,轻轻放在茶几上。
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来,在晶莹的果肉上映出微微的光泽。
柳若宁拿起一瓣已经剥好的柚子,语气温和地问。
“拍摄还顺利吗?”
秦韵靠向母亲身边,声音里带着惬意。
“挺顺利的。他们拍了爷爷揉泥、选土,还有我做陶的样子”
秦朗月摘下眼镜,用衣角轻轻擦拭镜片
“是电视台的人?”
“是一个摄影工作室,负责人叫钱希”
秦韵边说,边将手里刚剥好的橘子自然地递给父亲。
“他们是在做一个宣传城市文化的比赛项目。”
柳若宁微微前倾,带着些许好奇问道,“负责人年纪不大?”
“嗯,挺年轻的。”秦韵轻声回应。
秦朗月将一瓣橘子送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又问。
“你爷爷那脾气,没给人家难堪吧?他要是看不对眼,可是连话都懒得搭。”
秦韵向后靠进沙发背,回忆钱希和秦守礼的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没有不待见,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他们处得还不错。爷爷跟他讲‘醒土’的道理,说就像发面要等待酵母慢慢起作用……他听得很专注,还拿了本子记笔记。”
她停顿一下,像是回想起某个画面。
“后来爷爷带他去后山选土,他一路跟着,问得仔细。爷爷后来还说,他‘有点像真心来学手艺的学生’。”
秦朗月点了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许。
“有人愿意静下心拍这些传统手艺,是好事。现在肯认真看、认真学的年轻人不多了。”
秦韵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沙发纹路,声音不大却清晰。
“是啊,他确实……做每件事都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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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韵推开“云泥”的门,风铃“叮铃”一声轻轻晃动,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漾开。
“店长回来啦!”
小圆正蹲在木架旁,手里拿着一块软布,仔细擦拭一只青釉盘。听见门响,她抬起头,布巾擦过盘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店长你可算回来了,我们这两天都在念叨你呢。”
岁岁原本坐在柜台后面,面前摊开一本订单簿。听到动静,她笔尖一顿,抬起头朝秦韵笑了笑。
“是啊,特别想你。”
她站起身,很自然地接过秦韵肩上的帆布包,把它放在柜台边的藤椅上,又拿起订单簿递过来,用指尖在某一行上圈了圈。
“王姐订的那套茶具,坯子已经晾得差不多了,明天可以上釉。”
秦韵低头看了看,点头道:“好,这两天辛苦你们了。”
她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子,打开油纸包,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桂花糕,微黄的糕体上撒着白糖和细碎的桂花,散发淡淡的甜香。
“桂花糕,快来尝尝。”
岁岁眼睛一亮,迅速在围裙上蹭了蹭手,捏起一块就咬了一口,含混地说。
“唔……比之前的甜,奶奶是不是加了蜜饯?”
秦韵笑着点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
“对了,这几天门外放猫粮的事没忘吧?”
“没忘没忘”
岁岁嘴里还嚼着糕,快步跟过来,指向门外台阶一角。
“每天都放了一小包。瞧,那只粗瓷碗还在老地方,今早我看已经空了,肯定是被吃光了。”
小圆也走过来,手里捏着半块糕,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上面的桂花瓣,轻声补充。
“我们怕小猫觉得太低了,还在下面垫了块小木板。”
秦韵推开玻璃门,低头看向台阶角落。那只她烧坏后洗净再利用的粗瓷碗果然还在原处,下面垫了小木板,碗底还沾着些许猫粮碎屑。
“那就好”
她像是放下心来,语气也轻松许多,“谢谢你们记得。”
小圆一边嚼着糕一边好奇。
“店长,你怎么知道这附近有猫的?我们这几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秦韵也拿起一块桂花糕,语气温和。
“之前偶尔见过一次,是只小三花,胆子有点小。”
岁岁轻声接话,“三花猫可是猫中的小美人呢。”
三人闲聊几句后,便各自回到工作台。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在靠窗的长案上。
案上摆着几只刚捏好的茶杯素坯,坯体未干,杯口还留着清晰的指痕。
旁边散放着几把竹制修坯刀,刀身上沾着湿润的泥屑。
小圆拿起其中一只杯子,有些不确定地递过来。
“店长你看,这是我试着捏的波浪口,但总觉得弧度不太对。”
秦韵接过来,指尖轻轻抚过杯沿,感受着陶土微凉的触感“左边这道弯可以再收一点,不用那么陡,烧出来会更匀称。”
没到周末,“云泥”里客人稀稀拉拉的。小圆和岁岁两人应付得过来。
秦韵在里间的工作间,靠窗的木桌上摊着几张稿纸,旁边堆着半块揉好的陶土,用湿布盖着,边角微微发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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