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你又来啦?”
秦韵躺在秦守礼的藤编椅里,身上套着罗卿织的薄毛衣外套。
她手里捏着半根黄瓜,是刚从院里架上摘的,咬一口,脆生生的。
二丫先在院子里溜了圈,闻闻树的根,扒扒竹篱笆下的草,然后轻巧地跳上藤椅扶手,顺着秦韵的腿往怀里钻,喉咙里“呼噜呼噜”响,像揣了个小马达。
“你怎么就知道我这儿有吃的?”
秦韵腾出只手,挠它下巴,指尖能摸到绒毛下的骨头,“小机灵鬼。”
二丫仰起头,尾巴尖在她胳膊上扫来扫去,忽然翻了个身,露出白花花的肚皮,爪子还轻轻扒着她的手。
“就吃你这套”
秦韵从口袋里摸出小鱼干,在它鼻子前晃了晃。二丫立刻支起耳朵,用头蹭她的手背,“喵”了一声,声音软乎乎的。
“给你给你”
她把小鱼干递过去,二丫叼住,跳下藤椅,蹲在石阶上慢条斯理地啃。
秦韵在望月山多待了两天。
在爷爷奶奶这儿太舒服,白天陪爷爷在院里捏泥,听他讲年轻时烧窑的事,晚上跟奶奶挤在床上,闻着她身上的皂角味睡。
说是陪他们,其实也想偷个懒,不用想店里的订单,不用算账本,反正有岁岁和小圆在。
“云云,东西给你装好了”
罗卿从主屋出来,手里拎着个玻璃罐,罐口封着保鲜膜。
“黄桃罐头,你爱吃的,回去先放冰箱,能搁半个月。桂花糕也有,记得给你爸妈也带回去一点。”
“知道啦,谢谢奶奶”
秦韵从藤椅上坐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
罗卿走过来,在她旁边的小马扎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指腹蹭过她的耳朵。
“下午的车?会不会太晚?”
秦韵往奶奶怀里靠了靠,肩膀蹭着她的胳膊,布衫上有洗不掉的面粉印。
“不晚,就两三个小时的路。我想多陪你们会儿。”
“女孩子家,天黑前得到家”
罗卿捏了捏她的脸颊,佯装板起脸,“到了给你爸妈发个信息,也给我发一个,别让我老盯着手机等。”
“嗯!”
秦韵点头,把下巴搁在奶奶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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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
秦守礼从西屋出来,手里举着个陶土小玩意儿,“这次新烧的物件,有没有相中的?带两件回去。”
秦韵每次来都要带点爷爷的手艺走。
大到床头柜那盏青瓷小灯,阳台的陶土花盆,小到冰箱上贴的小猫磁贴,都是他用废泥捏的,歪着脑袋,跟二丫一个样。
提到新物件,秦韵眼睛亮了亮。她惦记爷爷新烧的红釉长颈瓶好几天了,那瓶子釉色很特别,摆在店里当镇店之宝正合适。
“真能随便挑?”
她往爷爷那边凑了两步,故意拖长声音。
“那还有假?”
秦守礼把手里的小玩意儿往石桌上一放,是个捏成元宝样的茶宠。
“你爷爷的手艺,还能藏着掖着?”
“那我要那个红釉长颈瓶”
秦韵指着西屋门口的架子,瓶子就摆在最显眼的地方,颈子细细的,肚子圆圆的。
秦守礼往藤椅上一坐,手拍着大腿笑。
“不愧是我孙女!就你识货!那瓶子烧了三回才成,前两回不是釉色发暗,就是颈子歪了。”
“那您给不给?”
秦韵凑到他跟前,故意逗他。
“给!现在就给你包好!”
秦守礼站起来,转身往西屋走,步子迈得挺急,“拿旧棉絮裹着,再套个木盒子,保准路上磕不着。”
“谢谢爷爷!”
秦韵在他身后喊,嘴角的梨涡陷得深深的。
她转回身,又坐回奶奶身边,伸手抱住罗卿的腰,脸埋在她后背的布衫上。
布衫洗得发白,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点淡淡的烟火气。
“有你们真好”
她闷声说,声音有点发黏。
罗卿拍了拍她的手,“我们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没过一会儿,秦守礼抱着个木盒子出来,盒子上贴着张纸条,是罗卿之前写的“轻拿轻放”。
“瓶子在里头,棉絮塞得实,回去找个稳当地方摆着。”
他把盒子递给秦韵,又从兜里摸出个小布包。
“这个也拿着,新磨的青釉粉,你上次说店里的快用完了。”
秦韵接过木盒子,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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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动身的时候,罗卿又从厨房拿了袋炒南瓜子,塞进她的帆布包侧袋。
“路上饿了吃,比买的零食干净,是你爷爷炒的,没放太多盐。”
秦韵蹲下来摸了摸二丫的头,二丫刚吃完小鱼干,正舔爪子,见她伸手,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软乎乎的。
手机“叮铃”一响。
“车到了,那我走啦”
秦韵拎起帆布包,又抱了抱奶奶,跟爷爷挥挥手。
“路上当心”
罗卿站在门口,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
“到了发信息”
秦守礼也跟着站到门口,背着手,腰杆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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