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云听雪刚整理好衣装,便听见门外传来侍女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陆公子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看上去十分焦急。”
云听雪微微蹙眉,快步走出房门。晨光熹微中,陆昭独自站在庭院,一袭青衫已被晨露打湿,显然已伫立良久。
他双眼布满血丝,眉宇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剑柄,整个人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焦灼。
“我一夜未眠。”陆昭嗓音沙哑,见到云听雪便急步上前,“只要一想到顾铭兄妹正在魔窟中受苦,我便如坐针毡,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云听雪凝视着他通红的双眼,轻声道:“我明白。此事刻不容缓,我们这就去商议。”
大厅内,云烬川早已召集众修士商讨对策。争论声此起彼伏,持续半个时辰仍无定论。
“直接杀进去!我们云城修士岂能畏首畏尾!”一位年轻气盛的修士拍案而起。
“糊涂!”一位白发老修厉声斥责,“那矿场乃大夏重地,守卫森严,硬闯只是白白送死!”
云听雪步入厅中,清脆的声音压下满堂嘈杂:“敌暗我明,硬闯绝非良策。当务之急是确认顾铭兄妹是否真在矿场。我提议先派人潜入查探。”
众人面面相觑,虽觉冒险,却也明白云城如今势单力薄,尚未到与大夏正面抗衡之时。
最终决定由云听雪带领李承安、谢峥和陆昭前往。临行前,云听雪取出一只玉瓶,倾出四粒流转光华的丹药。
“此为易容丹,服下后可随心意改变形貌、遮掩气息,效果可持续两月。”她郑重说道,“我等容貌恐已被大夏记录在册,此行务必谨慎。”
四人服下丹药,片刻之后,容貌身形开始微妙变化。云听雪化身为面色蜡黄的平凡女修,李承安变作微胖男修,谢峥与陆昭则化作粗犷汉子。龙渊悄无声息地缠上云听雪手腕,化作一枚青玉手镯。
云烬川取出去年击杀的大夏爪牙的储物袋,从中找出令牌与法衣:“你们可扮作送补结的修士混进矿洞,亦可少些路上麻烦。”
谢峥竖起拇指:“这法子好,矿山深处荒岭,补给必然依赖外送。”
四人更换行装,辞别云烬川,向着焚虚关外疾行而去。
——————
与此同时,焚虚关外的灵石矿场上,正上演着惨绝人寰的一幕。
天未破晓,刺骨寒风中便响起监工刺耳的鞭声。顾铭和妹妹顾雨被铁链锁住双脚,每一步都在碎石路上踉跄挣扎。
他们推着的矿车满载灵石,沉重得几乎要将瘦弱的身躯压垮。
“快点!磨蹭什么!”鞭子狠狠抽在顾铭背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鲜血顿时浸透破烂衣衫。监工赵莽冷笑着,又一脚踹在顾铭腿弯:“还以为自己是将军府的少爷?”
顾铭闷哼一声,却立即将妹妹护在身后。这个动作激怒了赵莽,又是一鞭抽来,这次直接落在顾雨单薄的背上,女孩痛得蜷缩在地。
“住手!”顾铭嘶吼着扑向赵莽,却被铁链束缚,重重摔倒在地。四周监工一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落下。顾铭只能蜷缩起身子,将妹妹牢牢护在身下。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都在闹什么?今日的任务完成了?”
原雍城城主单方海缓步走来,虽同样身着劳役粗衣,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赵莽等人虽不甘,却也不敢太过放肆,悻悻散去。
单方海冷冷扫了顾铭一眼:“还不快去干活?想挨罚么?”语气严厉,却在转身时悄无声息地将一块面饼丢在顾铭手边。
顾铭迅速将面饼藏入怀中,低声道:“多谢单叔。”
单方海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继续向前巡视。
身为曾经掌管雍城的城主,他虽沦为阶下囚,但因土灵根纯正,对地脉感知力强,精通矿脉勘探之术,郑魁还需靠他提高产量,故他在矿场上仍有几分话语权。
顾雨清秀的容貌在这满是糙汉的矿场上格外显眼,不时有猥琐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若不是单方海和宋家人暗中周旋保护,她的处境只怕更加不堪。但单方海的保护也有限度。
前些日子,几个醉酒的监工试图对顾雨图谋不轨,顾铭拼死反抗,被打得奄奄一息。最后还是宋衡连夜求助老矿工李伯,请来矿场上唯一懂医术之人,才勉强保住顾铭性命。
——————
半月后,云听雪四人终于风尘仆仆抵达矿山。矿洞入口隐于群山之下,四周寂静无声,隐隐笼罩着阵法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沉重与血腥的气息。
四人取出准备好的储物袋,走向洞口守卫:“我们奉命前来运送补给。”
“这个月刚送过,怎么又来?”守卫冷冰冰地拒绝,长矛横在门前,“没有郑大人手令,谁都不能进。”
李承安讪笑着塞过一小袋灵石:“官爷通融通融,我们确是来送东西的。”
守卫掂了掂钱袋,神色稍缓,但仍坚持:“不是我不通融,这几日矿场内戒严,郑大人亲自下的令,没有手令一律不准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