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莎迅速将星图和种子碎片收好,目光扫过储藏室。
在另一侧墙壁上,她发现了一个被杂物半掩的、类似竖井通道的入口,井口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
“这里!”她喊道。
剧烈的震动再次传来,这一次伴随着清晰的、金属被撕裂的刺耳噪音,织网者正在强行突破。
“没时间犹豫了!格鲁克,开路!”萨尔瓦多吼道。
格鲁克率先钻入竖井,萨尔瓦多、阿丽莎搀着莉亚紧随其后,深红核心断后。
就在他们全部进入竖井,开始向下滑行时,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储藏室的顶部被某种强大的能量光束彻底掀开。
冰冷刺目的白光和织网者士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隐约传来……
竖井深不见底,黑暗吞噬了他们,只有下方未知的尽头,和手中那枚微小的、承载着最后希望的种子碎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坠落,向着科尔斯留下的坐标,向着所谓的“生命最后的回响”,也向着更加深邃的未知与危险。
竖井并非垂直,而是一个陡峭的、布满粘滑腐朽物的螺旋滑道。
几个人在黑暗中失控地翻滚、碰撞,格鲁克沉重的身躯成了最有效的“清障器”,将前方可能存在的障碍物碾碎。
阿丽莎死死抱住莉亚,用自己的身体承受着大部分摩擦和撞击。
萨尔瓦多的咒骂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伴随着金属与枯萎木质刮擦的刺耳噪音。
深红核心断后,混沌能量在身后形成一道不稳定的屏障,试图延缓追兵。
它能感觉到织网者那冰冷有序的能量正在快速解析并突破巨树残骸内部脆弱的防御结构。
不知滑行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光,紧接着坡度骤减。
噗通!噗通!他们如同被吐出的残渣,重重地摔落在了一片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地面”上。
格鲁克第一个爬起来,晃了晃硕大的脑袋,发出困惑的低吼。
萨尔瓦多龇牙咧嘴地撑起身子,检查着身上新添的擦伤。
阿丽莎顾不上自己、急忙查看怀里的莉亚,女孩似乎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未受伤,只是眼中的绿光因为刚才的急速坠落而微微闪烁。
深红核心无声地飘落,第一时间将感知扩展到极限。
这里不再是枯萎死寂的树内结构。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般的空间,但“岩壁”和“穹顶”都是由某种依旧存活着的、散发着柔和荧光的菌类和巨大植物根须交织构成。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带着甜腥气的生命气息,与之前那腐朽悲伤的感觉截然不同。
无数光点如同萤火虫般在空间中漂浮,那是浓郁到肉眼可见的生命能量微粒。
在他们坠落的“滑道”出口上方,传来织网者能量武器轰击的闷响,但声音似乎被这层奇异的生物结构吸收、削弱了,显得遥远而不真切。
“这……这是什么地方?”阿丽莎惊讶地看着四周,这里的生命能量浓度高得惊人,甚至让她手腕上的便携探测器发出了过载的警告。
萨尔瓦多抓起一把脚下柔软如苔藓的“地面”,凑到复眼前看了看、又闻了闻。
“妈的……这地方……活着的?”莉亚挣脱阿丽莎的怀抱,赤脚踩在柔软的地面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安宁。
“这里……好温暖……像……像在妈妈怀里。”她身上的翠绿色微光与周围环境的光晕和谐地共鸣着。
深红核心的感知确认了这一点。这片地下空间,似乎是这棵已然枯萎的“世界树”残骸深处、唯一还保持着旺盛生机,甚至可能还在缓慢生长的部分。
一个隐藏在死亡之中的生命避难所。
【世界树……最后的生机。】深红核心的意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它体内的种子碎片也传递出欢欣鼓舞的波动。
“看那里!”阿丽莎指着洞穴的中央。
在无数发光根须和菌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完全由纯净能量构成的、不断流动变幻的拱门。
拱门内部并非空洞,而是旋转着星云般的色彩,散发出稳定的空间波动。
“一个……天然形成的星门?”阿丽莎难以置信,“还是……‘园丁’留下的?”
萨尔瓦多眼睛一亮:“管它是什么,能离开这鬼地方就行。”他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前冲。
【等等。】深红核心阻止了他,它的意念锁定在拱门旁边,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由树根自然缠绕形成的平台。
平台上,放着一个小巧的、由某种生物角质制成的日记本。
阿丽莎小心地走过去、拿起日记本,封面没有任何标记,她轻轻翻开。
里面的字迹娟秀而清晰,使用的是通用语,记录着断断续续的思绪:
“……父亲是对的,剥离是痛苦的、但也是必要的,我将‘她’——那份被污染的本质和记忆——封印在了树心最深处。
用我大部分的生命力构筑了牢笼,纯净的‘我’、将带着最后的希望离开……
这片‘生命回响之室’是世界树最后的净土,这座‘根须星门’是父亲利用世界树脉络和虚空鲸的迁徙路径偷偷构建的。
只有最纯净的生命能量可以激活并稳定通道……坐标已设定,通往‘萌芽之地’。
传说中上一代世界树寂灭后、种子飘落的方向,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这是唯一的希望了……我感觉‘她’在躁动、在呼唤。
织网者……他们像嗅到血腥的鲨鱼,我必须走了,如果……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另一个‘我’回到这里。
请记住,融合是危险的,但或许也是唯一的出路……为了对抗那片最终的‘虚无’……”
日记到此为止,阿丽莎合上日记、心情沉重。
她看向莉亚,又看向深红核心。
“莉亚……不,诺娃,她将自己分割了,纯净的部分带着种子碎片逃走,而被污染的部分被封印在这里,织网者是被那个被封印的‘她’吸引来的?”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整个生命洞穴猛地一震。
上方的生物结构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冰冷的、秩序的能量如同探针般刺入这片生机勃勃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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