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感知逐渐回归。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他依旧躺在临时据点的地板上,周身的防护光膜,不知何时已经消散。
左肩传来被严密包扎后的钝痛,虽然依旧严重,但那股可怕的“归零”与“虚无”侵蚀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而持续的药力,在滋养着伤口。
他尝试动了一下手指,一股钻心的虚弱感,立刻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醒了?”一个平静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楚夜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守墓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房间里,依旧那副佝偻着身子、拄着老旧木杖的模样,正坐在一张,不知从哪里搬来的破旧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你……”楚夜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守墓人没有多言,拿起旁边桌子上一个粗糙的水碗,递到他嘴边。碗里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透明液体。
楚夜没有犹豫,喝了几口。液体入喉,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近乎枯竭的灵魂,让他恢复了一丝力气。
“你昏迷了七天。”守墓人收回水碗,缓缓道,“‘幽途’那个女娃娃送来了一些不错的伤药,保住了你的命,也稳住了你的灵魂根基。
但这次的损伤,比想象中更重,尤其是灵魂层面,你强行界定‘真实’,对抗‘虚无’本源,几乎燃尽了一切。”
楚夜靠在墙壁上,喘息着,感受着体内,那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残破景象。灵力近乎枯竭,灵魂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唯有意识深处那枚“真实烙印”和手中紧握的【营业执照】,传来一丝微弱的、却异常坚实的联系。
“他们,怎么样了?”楚夜问道
“形神俱灭,归于虚无。”守墓人语气平淡,“‘往昔回廊’也已崩塌消散。你做得,比我想象的更好。”
楚夜沉默了片刻,又问道:“苏晚晴那边……”
“外面的风波已经暂时平息。”守墓人道,“‘幽途’借助你提供的情报和这次事件的影响,正在全力清洗内部的蛀虫。短时间内,‘清道夫’的叛徒和‘无目教’的残党,掀不起风浪了。”
听到这里,楚夜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复仇的快意,早已在惨烈的战斗中消耗殆尽,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冷的疲惫。
他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右手,那本深褐色的【营业执照】,静静躺在掌心。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他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这本执照展现出的规则之力,远远超出了一件法器或符箓的范畴。
守墓人的目光也落在了营业执照上,那双清澈深邃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追忆,又像是释然。
“它是‘契约’。”守墓人缓缓开口,声音仿佛带着岁月的尘埃,“是‘真实’与‘规则’之间,最初也是最终的‘契约’。”
“最初,最终的契约?”楚夜皱眉。
“这个世界,并非只有你看到的这一层‘现实’。”守墓人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望向了无垠的星空,“在更深层的地方,存在着构成一切的‘根源规则’——比如‘因果’,比如‘时间’,比如‘存在’,比如你触碰到的‘真实’与‘虚无’。”
“这些规则本身并无意识,它们只是客观存在,维持着世界的运转。但在极其古老的年代,曾有一些存在,试图理解、利用甚至掌控这些规则。它们被称为‘规则探寻者’,或者‘天神’。”
楚夜心中一震,天神?
“探寻规则的过程,充满了无法想象的危险与疯狂。有些天神迷失了,化作了规则的一部分;有些则因为触及了,不该触及的领域而湮灭;还有极少数的成功了部分,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陷入了永恒的沉眠。”
守墓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而这本‘营业执照’,就是其中一位执着于‘交易’、‘契约’与‘界定’规则的天神,在即将彻底沉眠前,将其对这部分规则的理解与权柄,剥离出来,凝聚成的一件‘凭证’。”
“它并非武器,也非防具。它是一份‘授权’,一份可以凭借‘契约’精神,在一定范围内,临时‘借用’甚至‘定义’相关规则的凭证。持有者付出的‘代价’(阴德、因果、甚至记忆情感),就是履行这份‘契约’的‘筹码’。”
楚夜看着手中的执照,感受着那股,浩瀚而冰冷的规则意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它能收费,能界定领域,能强制执行,因为它本身就是“规则契约”的化身!
“那你又是谁?为什么把它给我?”楚夜看向守墓人
守墓人沉默了片刻,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笑容。
“我?一个早已该死,却因为一份‘契约’,而不得不继续‘守墓’的老家伙罢了。”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木杖,“至于为什么给你,因为你是最适合的‘签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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