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苏晚晴提供的内部结构图,楚夜找到了那个战争遗留、后被封存的,巨大沉淀池入口。
一扇半掩在藤蔓和铁锈中的、厚重的圆形金属闸门。闸门边缘有被暴力撬开的痕迹,新鲜的划痕,在斑驳的锈迹上,格外显眼。
“看来,‘无目教’的人,已经进去了。”
楚夜没有贸然闯入。他站在闸门外,运转《因果牵丝录》,感知着门后空间的“线”。
这里弥漫的,是无数条纤细、冰冷、不断颤抖的“恐惧”之线。它们如同受惊的蛇群,在黑暗中潜伏、蠕动,源头来自沉淀池的最深处。
他推开沉重的闸门,一股更加浓郁、几乎令人作呕的腥臭和霉味,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布满粘滑苔藓的混凝土通道,深邃黑暗,仿佛通往地狱的咽喉。通道壁上,残留着一些,早已失效的管道和线路,如同干枯的血管。
他激活了【探灵罗盘】,罗盘指针,疯狂地指向通道深处,盘面上代表“恐惧”与“精神污染”的暗紫色区域,几乎占据了整个盘面,光芒刺眼。
楚夜深吸一口气,将【醒神木芯】含在嘴里,一步步踏入黑暗之中。
通道很长,向下延伸了数十米,温度越来越低,墙壁上开始出现冷凝的水珠。那股无形的恐惧感,也越发强烈,如同冰冷的手,轻轻抚摸着你的后颈,试图唤醒内心最深处的噩梦。
他看到了第一具尸体。
是一个穿着现代户外装的年轻人,蜷缩在通道拐角,双眼圆睁,瞳孔放大到极致,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表情,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无法形容的大恐怖。他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越往里走,尸体越多。
有探险者,有流浪汉,甚至还有两个无目教徒!他们也倒毙在地,死状与之前那人,如出一辙。
显然,这里的“恐惧”,是无差别攻击的,连“无目教”自己的人,也无法完全免疫。
楚夜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模糊而令人不安的画面——慈心孤儿院燃烧的火焰中,伸出的焦黑手臂、黑水潭底那巨大的阴影、老纺织厂女鬼空洞的眼神,这些他经历过的恐惧,似乎被这里的环境放大、重现了。
“此地恐惧能量浓度超标,已触发‘精神污染费’自动征收。”楚夜强行稳住心神,催动【营业执照】的规则概念,在自身意识外围,形成一层薄薄的“收费屏障”。
那些试图侵入的恐惧意念,在触碰到屏障时,仿佛被收取了“过路费”,其冲击力,竟然被削弱了一丝!
这让他更加确定,【营业执照】的“规则”特性,在这种纯粹由意念和情绪构成的环境中,有着意想不到的奇效。
终于,通道走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广场般的圆形空间。
这里就是曾经的沉淀池核心,直径超过百米,池底早已干涸,覆盖着厚厚的、黑绿色的淤泥和不明沉淀物。池壁上方,环绕着一圈,锈蚀的钢铁走道。
而在池底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个,由惨白色骸骨、扭曲金属和不断蠕动着的、由纯粹恐惧能量构成的暗紫色粘液,堆砌而成的、约三米高的畸形祭坛!
祭坛顶端,悬浮着一枚与老纺织厂类似的、但体积更大、跳动更加有力的暗红色肉瘤“情绪收集器”!
它如同一个丑陋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散发出强烈的恐惧波纹,抽取、放大着整个空间内弥漫的恐惧情绪!
祭坛周围,盘坐着六名无目教徒,他们比老纺织厂的那些气息更加强大,显然是精锐。
他们双手高举,引导着池底淤泥中,不断渗出的、更加古老、更加精纯的“恐惧源质”,注入顶端的肉瘤之中。
而在祭坛与走道之间的淤泥中,匍匐着三只难以名状的怪物!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由粘稠的阴影、扭曲的肢体和无数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拼凑而成,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智崩溃的恐怖气息!
这是由沉淀池深处积累的、最浓郁的恐惧意念,结合“无目教”的邪术,催生出来的“恐惧实体”!
楚夜的闯入,立刻惊动了它们!
那三只恐惧实体,发出无声的、却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尖啸,猛地从淤泥中跃起,如同三道扭曲的闪电,朝着楚夜扑来!它们所过之处,空气都在恐惧中凝固!
与此同时,那六名无目教徒,也同时睁开“眼”,祭坛顶端的肉瘤,猛地射出一道暗红色的光柱,照射在,那三只恐惧实体身上!
“恐惧增幅!”
得到肉瘤能量的灌注,三只恐惧实体的形态,变得更加扭曲、不可名状,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呈几何级数暴涨!
它们仿佛化作了,“恐惧”这个概念本身,要将楚夜的灵魂,彻底吞噬、同化!
面对这比老纺织厂,凶险数倍的围攻,楚夜眼神,凝重到了极点。他知道,常规手段在这里效果有限,必须再次动用规则层面的力量,而且要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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