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朝着那,视界尽头的“起源之点”前行。在这里,距离失去了意义,速度也失去了标准。
他并非在飞行,而是在以一种,超越时空概念的方式,“移动”着自身的坐标。
越是靠近那起源之点,那股吞噬一切、终结一切的意蕴,便越发清晰、强烈。虚无之中,开始出现一些奇异的“现象”。
有时,会凭空浮现出一些破碎的、闪烁着各色光华的法则碎片,那是曾经,被归墟吞噬的某个强大世界,或生灵残留的最后痕迹,如同流星般一闪即逝,随即被虚无,彻底同化。
有时,会听到,充满了悔恨与绝望的,叹息与哀嚎,那是沉沦于起源边缘、尚未被完全分解的残魂执念。
更有时,会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冰冷彻骨的“视线”,仿佛来自起源本身,在审视、在衡量他这个闯入者。
楚夜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的心神,绝大部分都用在,抵御那无处不在的“同化”之力,以及解析这片,终极寂灭之地的奥秘上。
万劫魔道,本就蕴含着“劫灭”与“终结”的真意,与这起源之力有相通之处。但起源的“寂灭”更加绝对,更加纯粹,是连“劫”本身,都要最终平息的归宿。
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起源边缘散逸的寂灭气息,纳入体内。
“嗤——”
那丝气息入体的瞬间,楚夜浑身剧震!
他体内磅礴的魔元,在接触到这丝起源气息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知己,剧烈地欢呼、跳动起来!那并非能量层面的接触,而是存在本质上的接纳与融合!
万劫魔婴发出一声兴奋的闷哼,右眼的寂灭深渊剧烈波动,竟然有,被那一丝外来寂灭气息,融合的迹象!
楚夜眼神一凝,立刻全力运转魔功,左眼命盘光芒大放,强行稳定住魔婴,同时调动刚刚领悟不久的混沌法则,化作一层混沌色的光晕,包裹住那丝入侵的起源气息,进行炼化、解析。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加速自身,被起源同化的进程。
时间一点点流逝。
楚夜的额角,罕见地渗出了一丝冷汗,但瞬间便被虚无蒸发。他的脸色微微发白,周身魔光明灭不定,显然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那丝被混沌光晕包裹的起源气息,终于缓缓平息下来,其内部那绝对的、否定一切的意蕴,被强行剥离、解析出一部分,融入了右眼的寂灭深渊之中。而剩余的大部分危险能量,则被他引导出体外,消散于虚无。
“呼……”
楚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虽然过程凶险,但收获亦是巨大。
右眼的寂灭深渊,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更加“空无”了。他对“终结”的理解,提升了一个层次。甚至,他隐隐感觉到,若能完全炼化、掌控起源之力,他的万劫魔道,或许能突破此界极限,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境界。
“不愧是万物起源……”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凝重,也带着一丝兴奋。
他抬头,望向那似乎依旧遥远,但感知中,却近在咫尺的起源之点。
仅仅是一丝边缘气息,便如此难以炼化,那起源核心的本源,又该是何等恐怖?
但他楚夜的道心,从未有过“退缩”二字。
越是危险,越是艰难,越能激发他骨子里的掠夺,与征服欲望。
他调整气息,将状态恢复到巅峰,再次迈步,更加坚定地向着起源核心而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周围的虚无开始出现变化。
不再是纯粹的“空”,而是开始浮现出一些……幻象。
有时,他会“看”到青云门苏凌薇,那充满鄙夷与决绝的脸,听到她冰冷的话语:“你这种废物,也配与我订婚?”
有时,甚至会“看”到一些完全陌生的、但似乎与他有着,某种因果纠缠的景象:辉煌神国的崩塌,无尽魔域的哀嚎,乃至,一片无法形容的、仿佛由纯粹“运”之法则,构成的浩瀚海洋……
这些幻象,并非简单的精神攻击,更像是起源,根据他自身因果与记忆碎片,折射出的“命运倒影”,直指道心破绽,诱人沉沦。
楚夜眼神冰寒,对于这些幻象,无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无论是爱是憎,他都只有一种回应——
“虚妄之物,也敢乱我道心?”
“灭!”
一言出,魔意随。
所有浮现的幻象,无论多么真实,无论蕴含何等强烈的情绪,都在他冰冷的魔念扫过之下,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破灭、消散,重归虚无。
他的道心,历经万载,早已坚如磐石,情绪似万古玄冰。这些因果幻象,于他而言,不过是前行路上的些许尘埃,拂去即可。
终于,在不知击碎了多少幻象,承受了多少次寂灭气息的,侵蚀与炼化之后。
他停了下来。
并非无法前行,而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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