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立刻想到,这次得来点不一样的故事。下一秒,分化出一道分身,前往一个未知的世界。
——
寒意刺骨。
不是风雪,是目光。
楚夜睁开眼的瞬间,面前女子那毫不掩饰的、带着冰碴的鄙夷。
他正靠坐在一张冰冷的石榻上,身处一间陈设简陋、家徒四壁的房间。
空气里弥漫着稀薄得可怜的灵气,混杂着劣质伤药刺鼻的味道。身体像是被掏空了,经脉滞涩,丹田处传来隐隐的抽痛。
属于原主,这个底层弟子的记忆碎片,如同沉在水底的泥沙,被他的意识轻轻搅动,翻腾起来。
青云门,外门弟子,资质平庸,修行缓慢……以及,一纸婚约。
眼前这个穿着月白裙裳,身姿窈窕,面容姣好,却笼罩着一层寒霜的女子,便是那婚约的另一方——苏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天才,苏凌薇。
记忆里,这女子曾对原身露出过羞涩的笑,虽不热烈,却也绝无此刻这般……厌弃。
“楚夜。”
苏凌薇开口了,声音清越,却字字如刀,切割着室内本就稀薄的空气。
“我以为你至少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她微微抬着下巴,视线扫过房间四壁,扫过楚夜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云门外门弟子服,最后落在他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那平静让她秀眉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是更深的嘲讽。
“看来是我想错了。非要我亲自登门,你才肯认清现实?”
她手腕一翻,一枚巴掌大小、色泽温润的玉佩出现在掌心,那玉佩上还带着一丝极细微的、与原主血脉相连的气息。
“这婚约,本就是一桩笑话。当年的约定,不过是长辈们酒后戏言,当不得真。你与我,早已是云泥之别。”
她指尖灵力微吐。
“咔嚓。”
一声轻响,那枚象征着两家过往、或许曾被原身珍视无比的玉佩,在她掌心断成两截。断裂处,灵光瞬间黯淡,化作凡玉。
“拿着。”苏凌薇将断玉随手抛在楚夜身前的地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磕碰声。“这枚‘凝气佩’,算是我苏家对你最后的补偿。
从此以后,你与我苏凌薇,再无瓜葛。你若还有半点骨气,就不该再存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徒惹人笑。”
碎玉落在脚边,带着对方施舍般的余温。
房间外,似乎远远聚拢了一些看热闹的青云门弟子,压低的议论声像嗡嗡的蝇虫,隐约传来“废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苏师姐做得对”之类的字眼。
楚夜缓缓的,缓缓的动了。
他没有去看地上的碎玉,甚至没有去看苏凌薇那张写满优越与冷漠的脸。他只是低下了头,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右手掌心。
并非实体,而是一道极其黯淡、近乎虚幻的印记。形状古拙,似圆非圆,似盘非盘,无数细密到肉眼难辨的符文,在其中以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流转,明灭不定。它散发着一种亘古、苍茫的气息。
灭运魔尊的伴生至宝——万劫命盘。虽已沉眠许久,但终究是随着他强大无比的真灵,一同在这具身体里苏醒了。
他意识曾游离于天地法则之外,窥见过时光长河下游的,些许支流碎片。其中,便有这苏家的一角……其族运的兴衰起伏,竟与他无意中散逸出的一丝微弱气机,产生过些许勾连。
有趣。
楚夜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那虚幻的命盘印记上,轻轻划过。
原来,他无意间泄出的一丝余韵,竟成了支撑这蝼蚁之族万年不衰的……假象支柱么?
他抬起眼,第一次真正将目光投向苏凌薇。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羞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映不出丝毫波澜。
“你族,”他开口,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微哑,却奇异地平稳,穿透了那些蝇虫般的议论声,“万年气运,系于一人,无意之间。”
他顿了顿,指尖在命盘虚影的某个极其隐晦的节点上,轻轻一点。动作漫不经心,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你,确定要斩断这最后一丝……恩赐?”
苏凌薇先是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唇角勾起,那嘲讽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几乎要满溢出来。
“楚夜,我看你不仅是修为废了,连脑子也坏掉了吗?”
她嗤笑一声,眼神里的厌恶几乎化为实质:
“恩赐?就凭你?一个连筑基都无望的废物,也敢在此大放厥词,妄言我苏家万年基业?真是可笑至极!”
她懒得再与这“神志不清”的废物多言半句,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污了她的仙姿。
冷哼一声,裙摆旋动一道冷冽的弧线,转身便走,留下一个决绝高傲的背影。
房间外看热闹的弟子们也哄笑着散去。
房间内,重归死寂。
只有那两截断玉,冰冷地躺在尘埃里。
楚夜看也未看那碎玉,只是缓缓阖上双眼。
神魂深处,那万劫命盘虚影,随着他方才那漫不经心的一点,某个代表“剥离”与“反噬”的符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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