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昶在东海郡的崛起与“陆公薯”的风靡,其影响并未止步于东晋内部。消息越过淮水,传入了关中长安的前秦宫廷,也悄然改变了江东民间的舆论风向。
长安,前秦皇宫。
已登帝位、志在混一六合的秦帝苻坚,正与肱股之臣、丞相王猛于偏殿议事。案几上,除了寻常文书,亦有一份关于南边东海郡剧变的详细谍报,以及几块作为样品的“陆公薯”干。
苻坚拿起薯干,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对王猛笑道:“景略,还记得去岁那个江东来的使者陆昶否?便是献上此‘嘉禾’之人。当时朕便觉此子器宇不凡,言谈间见识超卓,曾叹‘江东人物,尽如卿乎?’未曾想,短短一年,他竟在边郡做出如此事业。”
王猛神色肃然,拱手道:“陛下圣鉴。陆昶此人,确为干才。整肃吏治,平定内乱,靖清海疆,皆显其能。更难得者,能于民生用心,此‘番薯’一物,若推广得宜,活民无数,功德无量。其治东海,不过半载,便使死地复苏,此等理政之能,不可小觑。”
苻坚颔首,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但也带着一丝惋惜:“可惜如此人才,不为我用,反在东晋那等暮气沉沉之地。若其能入我大秦,与景略你同心辅政,何愁天下不定?”
王猛沉吟道:“陆昶虽才,然其根基尚浅,且东晋内部倾轧,门阀林立,其以寒门之身骤登高位,恐已招致诸多忌惮。譬如桓温,必不能容其坐大。其未来之路,未必平坦。陛下正当广揽英杰,励精图治,待我大秦国力日盛,兵精粮足,届时横扫六合,诸如陆昶之辈,或归附,或湮灭,皆不足虑也。”
苻坚叹道:“善。景略老成谋国。如此人才,不能招致麾下,实为憾事。且看他能在江东掀起多大风浪吧。”他顿了顿,又道:“此‘番薯’,着司农卿仔细研究,若于我秦地亦可种植,当大力推广。”
对于陆昶,苻坚保持着一种超然的欣赏与关注,如同观察一颗在邻家花园中突然绽放的奇卉,虽不能移栽己处,却也乐见其成长,并思考着如何能从其绽放中,为自家花园带来些许益处。
与此同时,江东建康及三吴之地。
民间市井的议论,则更为鲜活直接。茶楼酒肆、田间巷陌,陆昶的事迹与“陆公薯”一同,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听说了吗?那东海陆侯爷,又立大功了!朝廷封了侯,还让他管着青州的兵马呢!”
“陆侯爷真是神了!那‘陆公薯’俺家也尝了,又甜又顶饿,真是好东西!听说一亩地能收几十石,往后再不怕荒年了!”
“可不是嘛!陆侯爷杀贪官,平海盗,分田地,现在又找来这等祥瑞,这才是真正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而在江东士人清谈的圈子里,陆昶的名字也开始与谢玄王坦之等年轻俊杰相提并论。
“昔有‘谢家玉树’,唯指陈郡谢玄谢幼度,风神秀彻,雅量非凡,允文允武,实乃我江左年轻一代之翘楚。然今观之,东海陆昶陆昶,起于寒微而骤立殊功,诛锄豪强若雷霆,惠养黎庶如时雨,更献嘉禾以固国本,其功业之着,锋芒之锐,堪称‘‘陆氏嘉禾’!”
“然也!‘谢家玉树’,清雅高华,承世家之风范;‘陆氏嘉禾’丰硕刚劲,开寒门之新局。此二者,一如芝兰玉树,生于庭阶;一如嘉禾映日,长于田野。谢幼度陆昶守东海,为我朝屏藩,年轻一代之栋梁,实可并称‘江左双璧’!”
这番将陆昶与谢玄并列,誉为“江左双璧”的说法,迅速在民间和士林传开。谢玄代表着传统门阀世家培养出的完美典范,文武兼资,风仪为世所重;而陆昶则象征着凭借自身才干与机遇冲破桎梏的新兴力量,功绩务实,更贴近民生。两者并列,既彰显了江东人才辈出,也隐隐折射出门阀与寒门并立、共同支撑朝廷的新格局正在形成。
这些来自北方帝王的审视与江东民间的赞誉,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关于陆昶的舆论洪流之中。使得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边郡能吏,一个朝廷新贵,更成为了牵动南北视线、承载不同阶层期望的复杂符号。与谢玄并列为“江左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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