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林伯早已等候在门前。
他接过沈妄那件被血水和海水浸透的外套时,手指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
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管家表情,恭敬地低头。
“先生,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秦彻没看他,径直走向楼梯,只摆了摆手,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必了,叶莺那边,耳语者死了七个,你去处理后续,让白家知道,这是我们的回应。”
林伯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下。
秦彻脚步未停,走向楼上的医疗室,沈妄紧跟在后。
推开纯白色的房门,感应式的无影灯“唰”地亮起,光线惨白,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整间房间一尘不染,空气里只有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沈妄吸了一口,这味道让他莫名地安心,因为这是独属于秦彻的味道——冰冷、洁净、不容置喙。
“上衣脱了。”
秦彻走到洗手台前,开始清洗双手。
沈妄顺从地解开战术背心的扣子,湿透的黑色作战服被剥离下来,露出精瘦结实的上半身。
当他抬起左臂时,秦彻冲洗双手的动作停了。
水流声戛然而止。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肘部蜿蜒至腕部,足有十五厘米长。
翻卷的皮肉被海水泡得发白,伤口深处还在缓慢地渗着暗红色的血珠,在灯光下格外刺目。
秦彻关掉水龙头,抽出消毒巾,一点一点擦干手上的水渍。
“你受伤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不是问句,是陈述。
沈妄垂下头,视线落在自己光着的脚尖上。
“是,先生,战斗中被划到了。”
“战斗中?”
秦彻一步步走向他,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嗒、嗒、嗒”的轻响。
“你为了保护我,”他停在沈妄面前,抬手,用两根手指捏住沈妄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让别人的刀子,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迹?”
沈妄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危险。
“我…”
“躺上去。”
秦彻的视线越过他,指向房间中央那张覆盖着白色皮垫的医疗台。
冰冷的皮垫接触到后背的瞬间,沈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了。
他平躺在上面,受伤的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像一件等待处理的物品。
秦彻走到器械台前,戴上一副医用手套戴上。
金属镊子夹着棉球,蘸着碘伏,毫不留情地按在了翻卷的皮肉上。
“嘶……”
剧烈的刺痛让沈妄的身体猛地一弓,他死死咬住了后槽牙,没让自己发出更狼狈的声音。
秦彻没理会他的反应,只是专注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沙砾。
动作很稳,却不带半分温柔。
清理完毕,他拿起托盘里的缝合针和羊肠线,银色的针尖在无影灯下折射出一点刺目的光。
“先生,是不是应该…”
沈妄试探性地开口。
“应该什么?”
秦彻俯下身,将他牢牢固定在医疗台上。
“麻药?”
“不需要。”
秦彻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是惩罚。你得醒着,记住每一分痛。”
话音未落,针尖已经扎进了伤口边缘的皮肉里。
“嗯…”
沈妄死死咬住下唇,身体瞬间紧绷。
锐利的疼痛从手臂传遍全身,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头。
沈妄闷哼一声,下唇立刻被他自己咬出了血。
剧痛沿着神经一路烧到大脑,他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秦彻的手法精准得可怕,穿刺,拉线,打结。第一个针脚完成了。
他没有立刻开始第二针,而是停了下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痛吗?”
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沈妄的耳朵。
沈妄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痛。”
“很好。”
秦彻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他开始缝第二针,这一次,针尖穿过皮肉时,他故意放慢了速度。
秦彻一边拉紧缝合线,让两边的皮肉被迫合拢,一边在他耳边低语。
“只有我赐予你的伤痕,才配留在你身上。”
“这是神罚。”
沈妄的瞳孔骤然放大。
这份痛苦中竟然夹杂着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主人在亲手净化他,抹去他身上属于别人的、肮脏的痕迹。
“是的,先生。”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虔诚,“我记住了。”
缝合还在继续。
第五针,第六针…
沈妄的意识开始模糊,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要记住主人说的每一个字,记住这份痛苦的意义。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用麻药吗?”
秦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因为…我让别人伤到了您的所有物?”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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