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依旧刺骨,但空气中已不再是纯粹的绝望。一种艰难求存的坚韧,以及极其微弱的、由朝廷努力和民间自发共同维系着的秩序感,开始在废墟上萌芽。
赵顼站在土坡上,沉默良久。他知道,距离真正的恢复还遥遥无期,数十万流民的安置、明春的粮种、可能发生的疫情,都是巨大的挑战。但眼前这一幕。
至少证明了他和富弼、韩琦、王安石等人这半年来的心血没有白费,这个庞大的帝国,正在以一种缓慢而痛苦的方式,勉强扛住了这场浩劫的第一波冲击。
辽使在汴京盘桓数日后,带着一份没有获得任何额外好处的国书,以及对他们这位南朝年轻对手的重新评估,北返复命。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外伤严重但核心未溃、并且表现出顽强求生意志的宋朝。这足以让辽国君臣在下一步对宋策略上,采取更谨慎的观望态度。
赵顼回到大内,在福宁殿的烛光下,批阅着韩绛呈上的、关于如何利用相对稳定的外交局面,加紧向绥州输送越冬物资的奏章。
窗外,是汴京不夜的灯火,而他的目光,却已越过千山万水,投向了北方那片广袤而充满未知的土地。
十一月的危机暂时渡过,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一个脆弱的平衡。河北的元气远未恢复,西北的绥州像一颗钉子,既刺痛着西夏,也考验着宋朝的国力。
辽国的试探虽暂时受阻,但其威胁依然如悬顶之剑。而帝国内部,关于改革路径的争论,也将在短暂的“一致对外”后,以更激烈的方式重新浮现。
这个熙宁元年的深秋,大宋王朝在内外交困中,终于获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然而,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这短暂的平静之下,悄然酝酿。赵顼知道,他的变法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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