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秦屿的声音撕裂了走廊的安静。
刚刚松弛下来的医生和护士们，神经再次绷紧，立刻围了上来。
李主任第一个上前，快速检查着姜糯的状况。
“快！转到特护病房！”
“病人精神和身体都到了极限，需要立刻静养！”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将姜糯抬上移动病床，朝着VIP病房区推去。
秦屿快步跟在旁边，他的手始终紧紧握着姜糯的手腕。
他的脸色比病床上的姜糯还要难看。
护士想让他放手，方便她们操作。
“秦先生，您……”
“滚开。”
秦屿只说了两个字，那个小护士立刻噤声，再也不敢靠近。
整个走廊，只剩下医疗器械滚动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
到了病房，医生们做完紧急处理，确认姜糯只是脱力昏睡过去，才算松了口气。
“秦先生，太太她需要休息，绝对的安静。”主治医生小心翼翼地说。
秦屿点头。
他站在床边，看着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医生和护士们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
秦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他就这么看着她，一动不动。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陈助理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秦总，老夫人和苏瑶小姐都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情况稳定。”
秦屿没回头，嗯了一声。
“林家那边……”
“按我说的办。”秦屿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是。”
陈助理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秦屿起身，走进洗手间，打湿了一条毛巾。
他走回床边，坐下，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姜糯的脸。
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和汗水。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笨拙和珍视。
姜糯的眼睫毛动了动。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便是秦屿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奶奶……”
“姐姐……”
秦屿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攥住。
都这种时候了，她醒来第一件事，想的还是别人。
他放下毛巾，握住她的手。
“她们都很好。”
“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危险了。”
姜糯紧绷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后，才彻底松弛下来。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天已经亮了。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个所有人都刻意回避的话题，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
姜糯的手，慢慢地，移向自己的小腹。
那里已经是一片平坦。
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无声地砸在白色的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秦屿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他俯下身，将她抱在怀里。
“糯糯，对不起。”
“是我没保护好你，没保护好他。”
姜糯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怪你。”
“他只是……不想让我们这么早见到他。”
“他还会回来的，对不对？”
她抬起头，看着秦屿，像个寻求答案的孩子。
秦屿看着她满是泪水的眼睛，用力点头。
“对，他会回来的。”
“他只是去排队了，等他准备好了，就会回来找我们。”
姜糯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
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护士推着一个轮椅进来。
苏瑶坐在轮椅上，脸色和姜糯一样苍白，但眼神却很亮。
“妹妹。”
姜糯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怎么过来了？你应该躺着。”
苏瑶没让护士再推，自己转动轮椅到了床边。
她看着姜糯，嘴唇动了动。
然后，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直直地朝着姜糯跪了下去。
“姐姐！”
姜糯大惊，伸手去拉她。
秦屿也上前一步，扶住了苏瑶。
“你这是做什么！”
“对不起……”苏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我不许你这么说！”姜糯打断她，声音严厉起来。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姐了！”
苏瑶愣住了。
姜糯拉着她的手，让她在床边坐下。
“我们是亲人。”
“亲人之间，没有对不起。”
“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姜糯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孩子没了，我们以后还会有。”
“但是姐姐，我只有你一个。”
苏瑶再也忍不住，扑在床边，痛哭失声。
秦屿默默地看着这一幕，退出了病房。
门外，陈助理正在等着。
“秦总，林婉婉招了。”
秦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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