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戒律堂后方的清幽院落。
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的石桌上,映照出两只精巧的白玉酒杯,以及一壶散发着清冽灵气的醉仙酿。
多年前他们去桃源镇查人口失踪的案子时,萧澜安特别喜欢喝醉仙酿,他便求来了酿酒之法,亲自给他酿。
陆玖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绛紫色的华服衣襟微敞,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锁骨。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酒杯,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算计、七分风流的狐狸眼,此刻却像浸了蜜糖,一瞬不瞬地望着对面正在伏案批阅卷宗的人。
萧澜安眉头微蹙,执法长老的袍服穿在他身上,少了几分往日的洒脱不羁,多了几分沉肃。
他运笔如飞,处理着宗门内外纷杂的事务,偶尔遇到棘手的案子,会用笔杆轻轻敲击额头,发出细微的声响。
“澜安,” 陆玖拖长了调子,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抱怨,“这都亥时三刻了,你那些卷宗又不会长腿跑了。良辰美景,美酒当前,你就忍心让你家道侣独守空……呃,独守石桌?”
萧澜安头也不抬,笔下不停:“最后三份,催什么催。你以为谁都跟你这商会大佬一样,动动嘴皮子就有无数人替你跑断腿?”
陆玖撇撇嘴,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石板上,悄无声息地走到萧澜安身后。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伸出双臂,从后面轻轻环住了道侣的腰,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拂过萧澜安的耳畔。
“那我帮你揉揉肩?” 他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萧澜安笔尖一顿,一滴墨汁险些滴落卷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笔:“陆大会长,你这招用了多少年了,也不嫌腻。”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陆玖得意地轻笑,手指不轻不重地按上萧澜安紧绷的肩颈,“再说了,对你,我一招能用一辈子。”
萧澜安身体微微放松,向后靠进陆玖温暖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鼻尖萦绕着陆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冷香与一丝若有若无妖气的味道,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自从当年心魔缠身,差点失去一切后,唯有陆玖的气息,能让他彻底放松下来。
“今天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弟子触犯门规了?” 陆玖一边熟练地按摩,一边随口问道。
“几个内门弟子私下斗法,毁了一片药圃。” 萧澜安揉了揉眉心,“按律当罚,只是那领头的是周长老的侄孙。”
“哦?” 陆玖挑眉,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周老头找你说情了?”
“旁敲侧击了几句。” 萧澜安哼了一声,“说我执法过于严苛,不懂变通,恐失人心。”
陆玖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传递到萧澜安背上:“这老东西,自己管不好后辈,倒来怪你铁面无私?怎么,需不需要你家道侣我,去跟他聊聊商会下一季对天玄宗的资源供给问题?”
萧澜安失笑,抬手轻轻拍了下陆玖环在他腰间的手背:“少来添乱。宗门事务,自有法度。该罚的,一个也跑不了。周长老若真有意见,让他去掌门师妹那儿说道去。”
顺道一提,落风泽一战以后,前宗主陈清扬引咎辞了掌门的职务。
原本这掌门之位呼声最高的是楚祁晏和萧澜安,只不过楚祁晏化身闭关狂人,唯一能叫得动他的林月棠都没能让他放弃闭关。
再者众人也确实希望楚祁晏可以飞升,找出唤醒江沐雪的方法,遂作罢。
而萧澜安则觉得掌门事务过于繁杂,不如待在戒律堂。
水玉心就被赶鸭子上架,做了天玄宗的宗主,她时常幽怨地盯着在她面前秀恩爱的两人,后悔当年就被陆玖那只狐狸忽悠到了。
就应该让大师兄当掌门,让他们俩没时间在她面前秀恩爱,看着烦死了。
萧澜安知道陆玖的手段,若是让这老狐狸去聊,周长老恐怕未来十年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他虽然不惧,却也不想将宗门内部事务弄得太过剑拔弩张。
“我家澜安就是正气凛然。” 陆玖凑近,在他侧脸上偷了个香,“不过,你这性子,以前可没少吃亏。”
萧澜安沉默了片刻,脑海中闪过一些不甚愉快的过往记忆,那些被误解、被排挤的日子。
他反手握住陆玖的手,轻轻摩挲着他指节分明的手指。
“以前是以前。” 他声音低沉,“现在不是有你了么。”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陆玖心头一暖,收紧了手臂。
他知道萧澜安指的是什么,不仅仅是现在权势地位的变化,更是那种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人坚定站在他身后的支撑。
“说起来,” 萧澜安忽然想起一事,语气带上了几分戏谑,“前几日妖族几位长老来访,明里暗里打听,问我究竟是如何把你这眼高于顶的青丘狐王给拿下的。”
陆玖哼笑一声,语气傲娇:“你怎么回他们的?”
“我说,” 萧澜安转过身,正面看着陆玖,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是某个家伙死皮赖脸,穷追不舍,我实在被他缠得没办法,才勉为其难收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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