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棠跟随仙盟长老,通过传送阵,抵达了传说中的仙盟总坛。
想象中的仙家圣地,应是云雾缭绕、仙鹤齐飞、殿宇巍峨、清冷肃穆。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微微一愣。
没有高耸入云的山门,没有隔绝尘世的结界。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条极为宽敞的长街,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石板。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风格统一的楼阁建筑,粉墙黛瓦,飞檐翘角,虽不算极尽奢华,却整洁有序,透着一种沉稳大气。
此时暮色渐沉,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将云彩染成瑰丽的紫红色。
而这条名为白玉的长街上,更是别有一番景象。
只见每一座楼阁的屋檐下,都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这些花灯并非凡俗之物,灯罩上皆刻画着细密的符文阵法。
随着夜色降临,它们仿佛被无形之手依次点亮,散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芒,如同一条流淌的光河,将整条长街映照得恍如白昼,却又丝毫不显刺眼。
灯光下,依稀可见一些修士在街上行走,或匆匆,或闲适。
甚至还有一些修士在街边支起了小摊,售卖着灵草、矿石、或是些简单的法器符箓,空气中隐约飘来食物的香气,竟真有几分凡间繁华夜市的感觉。
“林小友,我们到了。这里便是仙盟总坛的外围区域,白玉街。”带领她的吴长老须发皆白,面色红润,颇有几分鹤发童颜的仙人风范,他捋着胡须,笑呵呵地看着林月棠惊讶的表情。
“白玉街?”林月棠喃喃重复,这名字与眼前的景象,实在与她想象中差别太大。
“是啊,”吴长老笑道,“是不是觉得不像修仙之地,反倒像人间街市?哈哈,这是我们盟主的主意。他说修仙之人也是人,何必搞得那么清苦孤寂?这样建,地方宽敞,住的人多,大家往来也方便,有点烟火气,挺好。”
林月棠看着眼前温暖繁华的街景,再想起天玄宗清雪峰的破败冷清,以及主峰天玄峰虽然宏伟却总透着几分威严疏离的氛围,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新奇和向往。
这里,好像有点不一样。
吴长老继续道:“你的居所就安排在这白玉街,离盟主日常处理事务的凌霄殿很近,方便他日后……呃,方便你日后请教。”他及时改了口。
林月棠点点头,心中却不禁想起关于此地主人的那些传说。
在桃溪镇时,镇上的大娘大婶们提起那位传奇英雄,总是口沫横飞,能用尽她们所知的所有美好词汇。
玉树临风、威风凛凛、仪表堂堂、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天神下凡……
小小的林月棠当时没记住宋逾白这个名字,却被迫记住了一个仿佛集合了世间所有美好的仙长形象。
大伯娘还曾耳提面命地叮嘱她,若有幸得见,一定要诚心拜拜,求仙长保佑他们家平安顺遂。
可惜,她从未见过那位仙长。
而大伯一家……好人终究没能善终。
先是伯父摔断了腿,接着是一场莫名其妙的瘟疫夺走了几乎所有亲人的性命,只剩她一个,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煞星。
幸得萧师伯路过,心生怜悯,给了她一个参加天玄宗选拔的机会。
即便进入了天玄宗,也只能在杂役堂挣扎求生,受尽白眼和欺辱。
直到……遇到了总会悄悄护着她的楚师兄,最后阴差阳错,竟被师尊带回了清雪峰。
回想这一路,坎坷磨难不少,但她遇到的温暖和善意似乎更多。
萧师伯、楚师兄、嘴硬心软的师尊……
她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
“林小友?”吴长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盟主今日事务格外繁忙,旧疾似乎也有些反复,这会儿实在抽不开身见你。我先带你去住处安顿下来,可好?”
旧疾反复?
林月棠立刻想起师尊说过,仙盟盟主宋逾白因修炼秘法伤了肝木本源。
她的青木灵根,或许正好能帮上忙。
“没关系的,吴长老。盟主身体要紧。”林月棠乖巧应答。
吴长老满意地点点头,引着她沿着灯火通明的白玉街向前走去。
街道很长,越往里走,住户似乎越少,环境也越发清幽。
最终,他们在街尾一处相对独立的小院前停下。
小院白墙环绕,院门虚掩,里面是一栋两层的小楼,看起来十分雅致安静。
“就是这里了。”吴长老推开院门,“里面日常用品一应俱全,若有短缺,可随时执此令牌去事务堂领取。”他递给林月棠一枚温润的白玉令牌。
“多谢长老。”林月棠接过令牌,正欲道谢进屋。
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惊人压迫感的灵力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猛地从远处那座凌霄殿的方向传来。
那波动中带着一种明显的紊乱和痛苦之意,仿佛强大的力量失去了控制。
吴长老脸色骤然一变:“不好,是盟主!”
他话音未落,只见凌霄殿方向,一道青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却又在中途猛地一滞,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强行打断,光柱剧烈地扭曲闪烁了几下,最终不甘地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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