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释放冷气的沈星衍忽然冷冷开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就你这貌若无盐,又穷又抠搜的人,竟然也懂香脂水粉?问得倒挺像回事。”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
弹琵琶的姑娘手指一滑,拨出一个破音。
这仙君长的还行,就是这张嘴也太那啥了吧?
江沐雪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灿烂了几分,她转过头,看向沈星衍,眼神委屈又嗔怪:“未婚夫,你这就叫以貌取人了。我穷点怎么啦?没钱买,还不能喜欢、不能问问了吗?女儿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还是说……你觉得我丑,不配用这些?”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几位姑娘表情顿时变得极其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这位白衣仙君长得是真好看,可这嘴也是真毒啊!
哪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未婚妻丑还穷的?
而且……这位蓝衣仙子明明美得跟天仙似的,哪里貌若无盐了?
这位仙君怕不是眼睛有问题?
还带着未婚妻来逛青楼,虽然看着是被迫的,但这操作本就够炸裂了,竟然当面嫌弃未婚妻。
几位姑娘看向沈星衍的眼神顿时带上了几分鄙夷。
沈星衍被江沐雪这番话堵得一窒,再看周围姑娘们那诡异的目光,顿时觉得胸口更堵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她,只觉得再多看一眼都会折寿。
江沐雪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大度模样,继续和姑娘们闲聊,话题依旧围绕着扶风城最新的妆容、香粉、以及那些流传在风月场中的隐秘传闻。
姑娘们觉得这个仙子有点可怜,于是对待江沐雪更加热情了,几乎有问必答。
她从姑娘们七嘴八舌、真假掺半的话语中,仔细筛选着有用的信息。
那神秘香粉并非持续供应,而是偶尔出现。
最近一次出现,大约就在云瑶小姐失踪前几日。
得到香粉的人,无一不是非富即贵,或者在某些方面有着特殊价值。
而且,使用过原版香粉的人,似乎短期内都会变得容光焕发,但性情也会隐约有些微妙的改变,具体说不上来,只是更……沉溺于某种状态?
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姑娘小声提及,似乎见过云瑶小姐的贴身侍女,曾偷偷摸摸地拿着一个极其精致的小瓷瓶从后门离开千金坊,那瓷瓶的模样,不像店里售卖的任何一款成品。
线索逐渐清晰起来。
云瑶小姐很可能通过某种途径,得到了那种原版的、极其珍贵的神秘香粉。
这香粉或许就是引来灾祸的根源。
酒过三巡,该打听的消息也差不多了。
江沐雪满意地起身,又抛出一锭银子打赏了几位姑娘,在她们复杂难言的目光中,拉着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的沈星衍,潇洒地离开了醉春风。
走到街上,重新呼吸到清冷的空气,沈星衍猛地甩开江沐雪的手,怒声道:“江沐雪!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沐雪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脸上的嬉笑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静和锐利。
“解释?未婚夫,你的脑子是被这里的胭脂气糊住了吗?”她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云瑶小姐失踪前接触过的最特殊的东西,就是那种价值千金、来历神秘、效果诡异的香粉。而最大的线索,不就藏在她们说的千金坊吗?”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听曲喝酒,而是因为这里是扶风城消息最灵通、最关注这些脂粉钗环之地之一。从这些姑娘嘴里套话,比你去问那些戒备森严的贵人府邸容易得多,也真实得多。”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星衍一眼:“还是说,沈长老您觉得,查案就必须板着脸,一家一家砸门质问,才算正途?殊不知,有时这旁门左道,反而更快。”
沈星衍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承认,江沐雪的方法虽然离经叛道,让他难以接受,但确实高效地获取了关键信息。
只是……这过程实在太挑战他的底线和耐性了,那些庸脂俗粉实在难以入眼,现在看着江沐雪竟然觉得抖她也很好看。
见鬼了。
沈星衍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她怎么可能好看,还不如林月棠那丫头好看。
“现在,”江沐雪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城中千金坊的方向,“我们去会会那家日进斗金的胭脂铺吧。看看那神秘香粉,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率先向前走去,留给沈星衍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沈星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胸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这位未婚妻,行事乖张离谱,却每每能歪打正着,切入要害。
她刚才在青楼里那副模样,究竟是演出来的,还是……这才是她本性中的另一面?
离开醉春风那段令人窒息的氛围,沈星衍看着江沐雪果真毫不犹豫地朝着千金坊的方向走去,脚步不由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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