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雪安排完事宜走了回来,见两人站在一处,萧澜安脸色似乎不太好看,不由问道:“大师兄,怎么了?”
萧澜安瞬间变脸,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和气模样,仿佛刚才那个煞气冲天的人不是他:“没事没事,跟师侄交流交流感情。都安排好了?那咱们这就出发?”
江沐雪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楚祁晏,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气氛有点怪,但眼下寻找地心火莲要紧,便点了点头:“嗯,走吧。”
“师尊,得劳烦您带我飞。”楚祁晏掏出赤煞剑,“赤煞断了,再加上我灵力不济……”
江沐雪:……
所以为什么要带一个累赘?
萧澜安也是一脸古怪地看着楚祁晏拿着一把破破烂烂的剑,差点栽倒。
“等、等等!”萧澜安凑到楚祁晏身边,瞪大了眼睛指着那柄赤煞残剑,“师侄,你……你就用这个?”
那剑身从中断裂,只剩半截,断口处参差不齐,虽然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煞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但怎么看都是一把报废了的兵器。
楚祁晏握紧了断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嗯。”
萧澜安嘴角抽搐了一下,扭头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江沐雪,痛心疾首道:“小师妹!不是我说你!你这……你这当师尊的也太抠门了吧?!我知道你一向清贫,但也不至于让徒弟用一把断了的剑吧?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天玄宗不得被笑掉大牙。不行啊!我萧澜安的师侄,怎么能寒酸成这样?!”
江沐雪额角青筋微跳,懒得理会他的大呼小叫,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法宝贵精不贵多,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精?!”萧澜安声音拔高,“这都断成两截了还精什么精?我说师妹啊,师兄我不是跟你吹,别的没有,灵石法宝我还是有一些的,你开口,我立马给师侄弄十把八把上好的灵剑来,保证不比那些大宗门嫡传弟子用的差!”
他说着,还真就掏出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储物袋,就要往楚祁晏手里塞。
“大师兄。”江沐雪语气微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他的路,让他自己走。不需要这些。”
萧澜安的手顿在半空,看着江沐雪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悻悻然收回储物袋。
他这师妹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太要强,怎么也不肯接受他任何形式的帮助,哪怕他富得流油,恨不得把最好的都捧给她。
“行行行,听你的。”萧澜安嘀咕着,“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唉,我这师兄当得可真失败,想给师妹师侄送点东西都送不出去。”
楚祁晏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原来师尊和师伯之间还有这样的过往。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半截赤煞,非但没有觉得寒酸,反而将其抱得更紧了些。
他抬起头,看向一脸郁闷的萧澜安,非常认真地解释道:“萧师伯,谢谢您的好意。但这把剑,对我来说很特别。”
“特别?”萧澜安挑眉,“特别破吗?”
楚祁晏摇了摇头,目光柔和地看向前方的江沐雪,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坚定:“这是我学会炼器术炼的第一把剑,用来送给师尊的,不过师尊看我没有剑,她就把赤煞留给我。虽然……可惜后来在对敌时,为了护住师尊,被一个金丹修士打断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抱怨,没有惋惜,只有浓浓的珍视和一丝未能完全保护好的遗憾。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原来它叫赤煞啊?名字不错。”
萧澜安脸上的戏谑凝固,他看看楚祁晏那郑重其事的模样,又看看前方江沐雪似乎微微僵了一下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半晌才“啧”了一声。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最终化为一抹了然和淡淡的欣赏,“用第一份心意送的礼物啊……那是不能换。断了也确实可惜。”
他不再提送新剑的事,只是又瞥了一眼那半截残剑,嘀咕道:“不过材料似乎还行,找个炼器大师或许能重铸……以后再说吧。”
江沐雪始终没有回头,但往前走的速度似乎微微放缓了些。
寒风吹拂起她的发丝,无人看见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极细微的波澜。
楚祁晏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将断剑收入怀中,贴身放好。
“我带你吧,你师尊那法器哪有师伯的好,走起!”
萧澜安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同样倔强、同样不肯轻易接受他人馈赠、却又彼此珍视的师徒,最终无奈地笑了笑,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喂,等等我啊!你们两个穷鬼加一起都凑不出一把完整飞剑的,飞那么快干嘛!”
前方的江沐雪似乎轻轻哼了一声,速度反而更快了。
楚祁晏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全力催动灵力跟上。
熔火地窟的入口宛如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不断喷吐着灼热的气流和刺鼻的硫磺味。
岩壁被高温炙烤得呈现暗红色,脚下地面滚烫,寻常修士在此恐怕连护体灵气都难以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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