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拦她们？”他问。
萧沉渊没立刻回答。他的身影已经开始不稳定，边缘不断剥落，像是风化的石像。过了几息，他才开口：“因为我比她们更恨你。”
江尘眯起眼。
“恨我？”他冷笑，“那你大可以看着我被撕碎。”
“可我不允许别人杀你。”萧沉渊终于转过头，血瞳直视着他，“你的命，只能由我终结。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几乎被混沌吞没。可江尘听清了。
他也记得那个约定。在某个早已湮灭的轮回里，他们曾面对面站在炼魂炉前，一人执刀，一人赴死。那时谁也没逃，谁也没求饶。
约定的内容很简单：要么我杀你，要么你杀我。除此之外，谁都不能碰对方。
萧沉渊的身影越来越淡。他最后看了江尘一眼，目光缓缓移向他心口，仿佛穿透皮肉，看到了那团仍在跳动的光。
“别信这里的任何画面。”他说，“尤其是……关于她的。”
“她是谁？”江尘追问。
萧沉渊没回答。他的轮廓开始崩解，像沙粒般随风散去。最后一瞬，他嘴唇微动，说了两个字。
江尘没听清。
但他记住了那个口型。
——小心。
残识消散后，四周重归死寂。
可江尘知道，平静不会太久。那些残魂已经被惊动，正从更深处缓缓靠近。他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目光锁定了他。
他慢慢收回按在瓷瓶上的手，没有再试图抵抗。玄灵体仍在震荡，但这一次，他没有压制它。他任由那股躁动扩散，甚至主动引导它向外释放一丝波动。
像是在试探，也像是在回应。
果然，最近的一具冰棺轻微震动了一下。
棺中少女的眼皮颤了颤。
江尘盯着那具冰棺，呼吸未变。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些残魂不会立刻攻击，她们会先确认——确认他是不是真正的“那个人”。
而他必须撑到那一刻。
他闭上眼，假装陷入假寐，实则体内毒息悄然流转，在体表织成一层极薄的防护膜。这是他在药王谷学的第一课：活着，不一定要赢，但绝不能死在试探阶段。
远处，又一具冰棺裂开细纹。
他放在腰间的右手，缓缓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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