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的手指刚触到那枚断裂玉簪,指尖便是一凉。
不是普通的寒意,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冻气,顺着经络往心口钻。他没缩手,反而将玉簪整个托起,断口朝上,对着头顶那扇倒悬的天门投影。紫黑色雾流垂落,在玉簪表面滑过,竟被吸进去一缕,凝成一道细如发丝的纹路。
玄灵戒突然烫得像要烧穿皮肉。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封印室中央的空气猛地扭曲,青铜巨龙的头颅从虚空中探出,龙目赤红如燃血,鳞片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漆黑如焦炭的筋骨。它没有吼叫,只是张开嘴,一股无形音波轰然炸开,震得江尘耳膜发裂。
青龙器灵——动了。
江尘侧身欲退,可左臂的毒早已让动作迟滞。他只来得及抬手格挡,下一瞬,龙爪已撕破衣袖,直插肩头!剧痛炸开,三滴血珠飞溅而出,不偏不倚落在天门投影之上。
空间裂了。
蛛网般的缝隙在空中蔓延,边缘泛着紫黑光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另一头撑开。一股不属于此世的气息涌进来,压得人呼吸都变得沉重。江尘咬牙抽身后撤,左手死死按住肩头伤口,血从指缝间不断溢出,滴落在地,竟在石板上蚀出一个个小坑。
头顶的天门剧烈震荡,九条锁链开始缓缓旋转,其中一条上的“江沉渊”三字,渗出猩红光芒,像是刚写上去的血字还未干透。
就在这时,裂缝深处走出一个人。
身形残缺,左臂空荡荡地垂着,右腿覆盖着一层幽蓝火焰,每走一步,地面就结出一圈冰霜。月白长袍上黑洞纹路翻涌,像是活物般蠕动。萧沉渊站在裂缝边缘,腕间的摄魂铃发出最后一声轻响,随即寸寸碎裂,化作无数玄铁链悬浮于周身,链条末端全都指向江尘心口。
“你竟把天道核心炼成了毒囊?”
声音不高,却像刀刃刮过骨头。江尘没答话,右手悄悄摸向怀中那半截血莲布条。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引燃毒火,逼退这些锁链。但他不敢轻动——萧沉渊没出手,不代表不会出手。
两人对峙的瞬间,裂缝深处忽然亮起一道血光。
歃血刀从虚空中斩出,刀锋横扫,映出一幅画面:昏暗地宫,五具身穿王服的尸体静静躺在祭坛上,面容枯槁,胸口各插着一枚刻满符文的骨钉。那是七王元神中的五位,尚未觉醒,已被某种力量提前镇压。
江尘瞳孔微缩。
他知道这画面意味着什么——皇陵地宫早已被人动手脚,五位王爷的命格被截断,只为拖延天道重启的时间。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萧沉渊自己下的手,要么……是另有其人。
萧沉渊冷笑一声,抬起右手,玄铁链随之绷紧。“你以为你在查真相?”他声音低下去,“你只是在重走我走过的路。”
话音未落,江尘猛地扬手,血莲布条在掌心点燃,毒火腾起,直扑最近的一根锁链。火势刚起,空中龙影骤然俯冲,利爪再临,硬生生将火焰拍灭。余波掀翻江尘,他后背撞上石台,断裂玉簪滚落在地,发出清脆一响。
青龙器灵盘旋在萧沉渊头顶,龙首低垂,仿佛在守护什么。但江尘看得清楚——那双赤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肩头的伤口,像是在等更多血滴下来。
他喘了口气,抹去嘴角血迹,低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是我想。”萧沉渊往前一步,锁链随行,“是你体内的东西在选你。天道核心不该是毒,也不该是锁,它是名字——是‘江沉渊’这三个字写下的开端。”
江尘眯起眼。
金瞳与血瞳在他左眼中交替闪烁,雷光在体内挣扎,却被混沌毒缠住,无法凝聚。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弱,弱到连站稳都要靠咬舌维持清醒。但他不能退。
一旦退,这条命轨就会彻底失控。
他缓缓蹲下,伸手去捡那枚玉簪。指尖刚碰到,玉簪突然震动,一股极寒气息顺着手臂窜上来,竟与肩头的毒产生共鸣。他浑身一僵,眼前闪过一个画面:雪原深处,一名女子怀抱婴儿,额间莲纹 glowing,身后是崩塌的圣女殿。
这不是他的记忆。
是初代圣女的遗痕。
“你感觉到了?”萧沉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当年也是这样,用自己的血去触碰天道裂缝。结果呢?她被炼成了第一块晶石,埋在这地脉最深处。”
江尘没抬头,只是握紧了玉簪。
“所以你现在做的,不过是重复她的结局。”萧沉渊缓缓抬起右手,所有玄铁链同时收紧,“但我不允许。这次,我要你活着成为那个名字。”
江尘终于抬头,盯着他:“然后呢?新天道诞生,你我合为一体?”
“不是合一。”萧沉渊嘴角扬起一丝近乎温柔的弧度,“是归一。我们本就是同一个命格分裂出的两面——你逃了十世,可心跳始终与我同步。”
话音落下,歃血刀再次浮现,这一次,刀光映出的画面变了:血衣侯站在皇陵祭坛前,面具裂开一道缝,手中刀尖挑着一枚染血的玉符,正是七王命格信物之一。他抬头望向某个方向,目光复杂,最终收刀入鞘,身影渐渐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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