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指尖还沾着圣女心口的血,那道镜像莲纹的轮廓在雪光下泛着暗红。他没看她,只把最后一撮毒粉拍进她颈侧伤口,确保蛊虫的残息彻底断绝。白螭靠在断崖边,怀里抱着那只装着蛊尸的瓷瓶,手指抠得发白,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
江尘蹲下,左手按在圣女眉心,拇指划破自己腕上溃烂的莲纹,一滴血落下去。
血渗进她皮肤的刹那,整道纹路突然发烫,像是烧红的铁丝嵌进肉里。江尘咬住后槽牙,没松手。玄灵气顺着血脉倒灌进她识海,硬生生撕开一层被蛊术封死的记忆屏障。
画面闪出来。
一座青铜巨门,门上四个古字——“北斗镇龙”。
门后是石室,中央悬着一颗灰白珠子,表面布满裂纹,像是干涸的河床。珠子周围摆着七十二盏魂灯,明灭不定。每盏灯芯都缠着一缕黑气,顺着地面纹路汇入珠心。
江尘瞳孔一缩。
他知道那是什么。
混元珠。
不是传说中的至宝,而是天道重启的引信。七十二位皇族血脉为引,北斗阵压龙脉,才能唤醒它。
记忆再往后,画面开始抖动,血雾弥漫。最后定格在一双脚上——月白长袍下摆,绣着吞噬万物的黑洞纹,一只脚踩在珠子正下方的阵眼上。
江尘猛地抽手,指尖带出一缕黑丝,像是从她脑子里扯出来的蛊线。他甩手烧了,灰烬飘进雪里。
白螭喘了口气,睁开眼:“你……看到什么?”
“皇陵。”江尘站起身,声音压得很低,“地宫最深处,有门,有珠,有阵。”
白螭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他抬头:“我们去?现在?”
“等不了。”江尘从怀里摸出三只蛊尸,碾成粉末,混进七煞火的灰烬里,抹在自己衣领和袖口,“合欢宗的蛊能追踪情念,但死人的气息,它们闻不到。”
他把剩下的灰拍在白螭身上:“涂匀,别漏。”
白螭照做,手指抖得厉害。他低头看着自己发黑的衣角:“这算……伪死?”
“死透了才安全。”江尘把空瓷瓶塞进腰间,七只瓶子叮当响了一下,“走的时候,别说话,别回头。”
两人贴着断崖边缘往南行。风雪没停,但方向变了,从北压向东南,正好遮住皇陵方向的灵气波动。白螭走在前头,每一步都踩在雪最厚的地方,脚印瞬间被风抹平。
江尘跟在后面,左手压着心口。莲纹还在发烫,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痛。他用毒火灼过经脉,玄灵体的活性被压到最低,呼吸几乎断绝,整个人像具冷尸。
百里外,皇陵外围的灵息禁阵开始感应到异常。
但他们没走正门。
江尘记得圣女记忆里的地势——皇陵东侧有一道地裂,是百年前地震留下的,深不见底,常年被雪掩着。守陵人懒得填,说是“地脉吐浊气”,谁靠近谁死。
可正是这种地方,没人盯着。
他们找到裂口时,天快亮了。
裂缝足有三丈宽,黑得看不见底。寒气从下面往上涌,带着一股铁锈味。江尘蹲下,伸手探了探,指尖立刻结了一层霜。
“下去。”他说。
白螭没问,直接跳了。
江尘紧随其后,落到底部才发现,下面不是实土,而是一条废弃的引水道,石壁上刻着逆向聚灵阵的纹路,已经被泥沙埋了大半。两人贴着墙根往前挪,脚步轻得像猫。
通道尽头有扇石门,半塌了,露出后面的地宫。
江尘伸手推了推,石门发出一声闷响,像是骨头断裂。他立刻停住,等了几息,确认没动静,才慢慢推开一条缝。
里面是一片巨大的空厅。
七十二具棺椁整齐排列,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分布。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一个“萧”字,笔锋凌厉,带着杀意。江尘走近最近的一具,指尖抚过那个字。
左腕莲纹猛地一跳。
这字,和炼魂炉内壁的铭文出自同一人之手。
萧沉渊。
他退后半步,扫视整个阵列。地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不是葬仪阵,而是逆向聚灵阵——把活人的灵气抽出来,灌进某个核心。
白螭走到另一头,蹲下,用冰刃轻轻敲了敲地面。寒气顺着刀尖渗进去,地面发出细微的“咔”声。
他忽然抬头:“下面……有心跳。”
江尘走过去,单膝跪地,掌心贴住石板。
一下,两下……微弱,但确实存在。不止一个,至少七处,分布在北斗阵的七个关键节点下。
“不是守卫。”江尘声音压得极低,“是活祭品。”
白螭手指一紧,冰刃差点脱手:“活人?被埋在棺底下?”
“血脉续命。”江尘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棺椁,“七十二位王爷,没一个是真的死人。他们的血被功法吊着,百年不腐,只为养那颗珠。”
白螭咬牙:“萧沉渊要用他们点阵。”
“他已经开始了。”江尘看向地宫深处,“魂灯明灭的频率不对,阵眼在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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