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站在高中母校艺术楼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把旧钥匙。这是他昨天托关系从已经退休的美术老师那里拿到的，据说能打开画室最里间那个多年未启用的夹层。十年过去，艺术楼的墙壁爬满了常春藤，却依然保留着当年他们青春的气息。
推开画室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松节油和旧画布的气味扑面而来。阳光透过高窗斜射进来，照亮了悬浮在空气中的细小尘埃。陆离的脚步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仿佛在叩问那些被尘封的记忆。
"这里还和当年一样。"苏晴跟在他身后，轻声说道。她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指尖因为低温而微微发红。
陆离没有回答，径直走向画室最里面的角落。那个被厚重窗帘遮挡的夹层入口依然隐蔽，如果不是退休美术老师特别指点，没人会发现窗帘后还有一道暗门。
"你确定钥匙还能用？"程野站在门口，皱眉看着那把锈迹斑斑的老钥匙。
"试试看。"陆离插入钥匙，轻轻转动。令人惊讶的是，锁芯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嗒"声，暗门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狭小的空间。
灰尘在突然涌入的光线中飞舞，像是被惊醒的精灵。五个人依次弯腰进入这个隐藏的空间，头顶的夹层高度仅容成年人勉强直立。陆离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四周，墙上挂着几幅未完成的素描，地上散落着画笔和调色板。
"就是这里。"陆离走向夹层深处，蹲下身来。在一个积满灰尘的画架后面，他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纸盒。纸盒上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陆离自己熟悉的笔迹——"未完成系列·勿动"。
林清绾轻轻拂去纸盒上的灰尘，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幅画作的草稿，最上面那幅的右下角，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指纹印。
"谢临川的指纹。"陆离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幅画，"我当年'被抄袭'的那幅国际比赛作品，原稿应该就是在这里创作的。"
苏晴凑近观察那个指纹印，倒吸一口冷气："这么清晰的印记...他当时一定经常来这里，亲自'指导'你修改。"
陆离的手微微发抖，他慢慢展开那幅被揉皱的草稿。画面上，五个少年的背影站在天台上，背后是破碎的玻璃和流淌的汽水，构图和后来那幅引起争议的国际比赛作品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稚嫩和真实。
"这不是抄袭。"陆离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真正的创作...他只是...篡改了一切。"
程野从夹层深处又拖出一个旧画筒，上面同样贴着陆离的标签。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的画作——那是陆离高中时期最满意的一幅风景画，曾在校园艺术节上展出过。但在画布的右下角，有一块明显的污渍，像是被人恶意涂抹过。
"这不对劲。"程野指着那块污渍，"我记得这幅画参加比赛时是完好无损的，怎么会..."
陆离接过画作，仔细检查那块污渍。当他用手指轻轻擦拭时，污渍竟然微微脱落，露出下面一层薄薄的颜料——那是另一幅完全不同的画作轮廓，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签名。
"他替换了它。"陆离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原来的画作覆盖了...或者更糟，他可能提交了这幅被篡改的版本去参赛。"
林清绾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今天我去档案馆时，顺便查了当年国际比赛的官方记录。"她展开一张扫描件，"看这里，获奖作品的签名栏...笔迹鉴定专家确认与谢临川高中笔记一致。"
五个人围在一起，看着那张泛黄的扫描件。陆离的获奖作品签名确实与他平时的笔迹有细微差别，而这种差别，恰恰与谢临川的书写习惯相符。
"所以他从我这里拿走原稿，篡改后再提交参赛。"陆离苦笑，"而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被人举报抄袭。"
苏晴突然从夹层角落里踢到一个软物。她弯腰捡起来，是一个旧笔记本，封面已经磨损，但内页保存完好。翻开第一页，上面是陆离熟悉的字迹："谢临川的'建议'记录——2015年3月12日"。
"这是什么？"程野好奇地凑过来。
陆离接过笔记本，快速翻阅。每一页都记录着谢临川对他画作的"指导意见"——什么时候该用哪种颜色，哪部分构图需要修改，甚至精确到每一笔的走向。而在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隐约能看出陆离的抗拒和谢临川的强硬。
"他不仅在口头上指导我，还...实际上控制着我的每一幅作品。"陆离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些'建议'，就是他一步步将我推向抄袭指控的陷阱。"
林清绾突然指向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里有一个日期——正是国际比赛投稿截止日的前一天。"看这个，他最后一条'建议'是什么？"
陆离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最终版本已调整，按我给的电子版提交。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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