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站在金融学院教学楼的天台上,手中的录音笔在掌心微微发烫。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散了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录音笔里传出的声音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凌迟着他的神经——那是谢父与金融系教授的对话,字字句句都在讲述如何操纵股市、如何利用学生进行内幕交易。
"程野,你还在等什么?"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晴发来的消息,"陆离的留学申请被拒了,谢氏集团的人在施压!"
程野没有回复。他的目光落在教学楼下的停车场,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地停在角落,车牌号码他再熟悉不过——那是谢父的专属座驾。更讽刺的是,车旁站着金融系的张教授,两人正谈笑风生,仿佛刚才录音笔里揭露的罪恶从未存在。
"呵......"程野冷笑一声,将录音笔放进胸前的口袋。十年过去,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背叛与欺骗,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愤怒却陌生得可怕。他想起高三那年,父亲公司破产的消息传来时,也是这样漆黑的夜晚,也是这样刺骨的寒风。当时谢临川就站在他对面,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程野,你父亲欠下的债,总要有人还的。"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程野母亲发来的短信:"儿子,你爸爸的忌日快到了,能回来看看吗?"程野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十年了,他从未回过老家,也不敢面对父亲冰冷的墓碑。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想起父亲跳楼那天,血迹在水泥地上晕染开的模样,像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
"程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猛地回头,看见林清绾气喘吁吁地跑上天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你收到我的消息了吗?陆离他......"
"我知道。"程野打断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苏晴告诉我了。"
林清绾走近几步,目光落在他的口袋上:"你又在听那些录音?"她叹了口气,"程野,我们得想办法......"
"想办法?"程野突然笑了,那笑声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凄厉,"怎么想办法?去找谢父求情?还是去求那个道貌岸然的张教授?"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林清绾,你忘了十年前他是怎么对你的吗?篡改成绩、逼你改志愿......"
"我没忘。"林清绾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所以我才更清楚,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U盘,"这是我黑进学校服务器得到的资料,关于谢氏集团操纵高考分数线的证据。"
程野接过U盘,指尖微微发抖。他插入手机,快速浏览着里面的内容——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被篡改的考生名单、谢父与教育部门的秘密通信......每一条信息都比录音笔里的内容更加触目惊心。
"这......"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林清绾点点头:"不仅如此,我还找到了谢临川参与'SLC-1'药物实验的证据。"她深吸一口气,"那些受害的高中生里,包括陆离。"
程野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十年前陆离画作被指抄袭的真相,竟然是药物导致的认知障碍?而谢临川不仅是幕后黑手,还是实验的参与者?这个认知让他胃部一阵绞痛,仿佛又回到了父亲跳楼的那天,血与铁锈混合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
"我们得把这些证据公之于众。"林清绾说,"不能再让更多人受害了。"
程野却犹豫了。他想起张教授与谢父的对话中提到的"筹码"——如果他们公开证据,陆离就会被起诉"学术欺诈",林清绾的母亲也会因为"泄露商业机密"身败名裂。更可怕的是,苏晴......他想起那个雨夜,苏晴哭着告诉他,谢氏集团的人在她家楼下守了整整一周。
"等等。"程野突然说,"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他调出录音笔里的内容,反复播放其中一段对话——
"张教授,那个学生......程野,他最近好像发现了什么。"
"哼,一个体育生能翻出什么浪花?不过以防万一,你把他那个项目的数据......"
程野猛地抬头:"他们删除了我的金融竞赛数据!"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难怪组委会说我'数据造假',原来......"
林清绾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如果证明你的数据是被篡改的,就能推翻谢氏集团的所有指控!"
程野却依然眉头紧锁:"怎么证明?服务器日志肯定被清理了,证人......"他苦笑一声,"谁会相信一个被谢氏集团盯上的学生?"
就在这时,程野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香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程野先生?"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带着浓重的港式口音,"我是廉政公署的林警官。我们收到匿名举报,关于谢氏集团在香港的金融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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