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阳光穿过未名湖畔的银杏树,在长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清绾提前半小时到达约定地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碎玻璃吊坠——这是谢临川十年前留给她的唯一实物。
"你还是这么守时。"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清绾转身,看见谢临川站在银杏树下,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比十年前更瘦了,下颌线却愈发锋利,唯有那双眼睛依然如当年般冰冷疏离。
"谢临川。"她站起身,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十年不见,你连寒暄都懒得做了?"
他嘴角微扬,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剥开放进嘴里:"你讨厌薄荷味。"
林清绾冷笑:"所以呢?特意来提醒我这个?"
谢临川没有回答,只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林清绾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照片——十七岁的他们,在天台吃冰淇淋;校庆彩排时谢临川站在角落;运动会前夕五人喝啤酒的合影......最后一张是高考前夜,程野父亲的公司大楼在夜色中矗立。
"这些......"
"十年前的真相。"谢临川打断她,"你以为我只是篡改了成绩单?"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程野父亲的债务是我父亲设计的,陆离的画作抄袭风波是我安排的公关手段,就连林清绾你收到的金融系保送名额......"他轻笑一声,"都是我推波助澜的结果。"
林清绾手中的照片簌簌作响:"为什么?"
"因为有趣啊。"谢临川仰头望着银杏树,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着你们像困兽一样挣扎,比任何艺术品都更让我着迷。"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银杏叶落在他们之间。林清绾突然想起高中时,谢临川总喜欢站在窗边看他们嬉戏打闹的模样。
"你疯了。"她听见自己说。
谢临川弯腰捡起一片银杏叶,在指尖把玩:"或许吧。"他把叶子放进她掌心,"但你们不也一样?十年过去,依然在互相伤害。"
林清绾攥紧叶子,指节发白:"那你想怎样?"
"合作。"谢临川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给她,"谢氏集团最近在收购北大学院的路易斯分校,需要内部人士帮忙。"
林清绾扫了一眼文件,瞳孔骤然收缩——签字页上赫然是程野的名字。
"不可能......"
"他已经在合同上签了字。"谢临川的笑容带着胜利的意味,"当然,是在被下药的情况下。"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林清绾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程野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呻吟声:"清绾......救我......"
"你在哪?"
"金融系......实验室......"程野的声音断断续续,"谢明远......他在......"
电话突然挂断。林清绾抬头,发现谢临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帮我拿到路易斯分校的收购案,要么看着你的朋友们一个个消失。"
银杏叶在他们脚边沙沙作响。林清绾将文件撕得粉碎,纸屑像雪花般飘落:"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她直视谢临川的眼睛,"我们早就不是十年前任人宰割的少年了。"
谢临川的笑容第一次出现裂痕:"哦?"
林清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录音的提示灯:"刚才的对话已经录下来了。"她顿了顿,"包括你承认策划程野父亲自杀的部分。"
谢临川的眼神骤然冰冷:"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不。"林清绾将碎玻璃吊坠在阳光下晃了晃,"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有些光,是碎玻璃也能折射出来的。"
远处传来警笛声。谢临川脸色骤变,转身就要离开。林清绾突然喊道:"等等!"
他停住脚步。
"十年前你站在对面楼顶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谢临川的背影僵了一瞬,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去:"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警笛声越来越近。林清绾望着他消失在银杏树后的身影,攥紧了口袋里的录音笔。碎玻璃吊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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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系实验室里,程野蜷缩在角落,额头渗出冷汗。门突然被踹开,苏晴和陆离冲了进来。
"清绾呢?"苏晴焦急地问。
程野虚弱地抬起手,指向窗外:"谢临川......他......"
陆离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见银杏树下,林清绾正独自站立,碎玻璃吊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没事。"陆离松了口气,随即眼神一凛,"但谢临川逃了。"
苏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周倩刚才发消息说,谢氏集团今晚有个紧急董事会!"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程野挣扎着站起来:"现在我们知道谢临川的软肋了——他害怕十年前的真相被公之于众。"
林清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仅如此。"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完整的录音文件,"我们还有他的自白。"
夕阳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碎玻璃般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青春里那些伤痕累累却依然倔强的光芒。
"是时候反击了。"林清绾轻声说。
碎玻璃里的光,终将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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