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分，校园广播里流淌着轻柔的钢琴曲。林清绾端着保温杯走向教室，远远就听见走廊里炸开的窃窃私语。几个高一女生抱着课本挤在公告栏前，看见她过来立刻压低声音，却仍忍不住用余光偷瞄。
"听说了吗？高三（7）班那几个......"
"就是校庆演话剧的五个人！"
"程野爸爸破产居然是他们策划的骗局......"
保温杯的盖子在掌心转出刺耳的声响。林清绾攥紧杯柄，指节发白。上周五才和程野他们约好周末去图书馆查资料，转眼间谣言就像病毒般蔓延开来。转角处，苏晴正红着眼睛和班主任理论，马尾辫被气得翘起几缕碎发。
"清绾！"苏晴看见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他们说程野父亲跳楼是因为赌球欠债......说陆离的画是买通评委......连你母亲逼你改志愿都说是我们五人组在背后操纵！"
林清绾推开教室门，程野不在座位上。陆离的素描本摊开在课桌上，最新一页画着扭曲的校徽——那是他情绪崩溃时的习惯。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夹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上面是陆离颤抖的字迹："今天又有人往画室塞死老鼠，监控显示是谢临川表妹带人干的。"
窗外突然传来骚动。程野踹开消防门冲进来，运动服领口沾着可疑的污渍。他二话不说把一沓打印纸摔在桌上，最上面那张是校园论坛的截图，标题赫然写着《震惊！高考状元背后的肮脏交易》。
"这群杂碎！"程野的声音哑得可怕，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臂绷带，"有人往我妈工作的超市塞传单，说程氏集团破产是我爸故意诈骗......"
林清绾翻开打印纸，指尖突然顿住。第三页论坛回复里藏着一条加密信息："B-7储物柜有证据，今晚十点老地方见。——L"字母"L"的笔画被刻意加重，像是要穿透纸背。
三个月前的雨天，五人躲在音乐教室避雨。陆离曾指着走廊尽头的铁柜说："我们班B-7号柜总锁着，但钥匙插在锁孔里忘了拔。"当时谢临川突然出现，一把按住想要打开柜门的程野："好奇心会害死猫。"
此刻林清绾摸出手机调出照片，"谢临川把我们都玩弄在股掌之间！"程野的拳头砸在课桌上，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放学铃响起时，五人组被班主任单独留下训话，走廊里很快贴满了新的匿名举报信。
老体育馆的铁门被锈迹卡住，程野踹了三次才踹开。林清绾打着手电筒照向B-7号柜，柜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小心！"陆离突然拽住她手腕。艺术生举着手机照亮柜内，昏黄光线下，成捆的美元像砖块般码放整齐，最上面压着个牛皮纸袋。程野戴上橡胶手套打开纸袋，里面掉出几张照片——正是他们五人躲在天台分享薄荷糖的场景，每张照片背面都写着："证据编号1/10"。
"这不是我们......"苏晴的声音突然哽咽。她捡起一张照片，画面里林清绾正把撕碎的志愿表递给谢临川，而少年转学生的手指按在她手背上，两人指尖相触的位置被红笔圈出。
林清绾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调出论坛截图。放大图片后，她发现匿名发帖人的IP地址最后四位是"0715"——正是谢临川校服内侧绣的学号尾数。
"时间不多了。"程野看了眼手表，"论坛说十点整会有新料爆出来。"他掏出录音笔重新按下播放键，这次传出的却是谢临川父亲的声音："......必须让林清绾母亲背锅，她女儿可是金融系保送生......"
下午的班会课变成了批斗大会。班主任老陈敲着讲台："最近校园论坛出现大量不实言论，有人造谣生事必须严查！"他的目光扫过五人组的座位，最后停在林清绾身上，"林同学，你母亲是金融界资深顾问，应该最清楚谣言的危害性。"
教室里响起压抑的窃笑。林清绾猛地站起身，保温杯在桌面震出半圈水渍："老师，上周五放学后我亲眼看见谢临川表妹往公告栏贴传单。"她掏出手机调出照片，"这是证据，需要我打印出来吗？"
老陈的脸色变了。照片上苏家千金正把印有"金融诈骗团伙"的A4纸往公告栏上按，身后站着穿谢氏集团制服的保安。就在这时，教室后门突然被撞开——谢临川抱着一摞新到的教材走进来，黑色衬衫纤尘不染。
"谢同学。"老陈像抓住救命稻草，"正好你在，这些谣言......"
"与我无关。"谢临川将教材放在讲台上，指尖划过书脊时带起细微的静电。他目光扫过林清绾手中的手机屏幕，突然轻笑一声："不过某些人确实该小心了。"他的视线锁定程野，"比如那些靠作弊拿到保送名额的人。"
程野的右手再次砸向课桌，这次桌面裂开一道细缝。林清绾看见他绷带下的手腕青筋暴起，像是随时会暴起伤人。放学铃响起时，五人组被班主任单独留下训话，走廊里很快贴满了新的匿名举报信。
五人时隔一月再次聚首天台。程野砸碎啤酒罐："谢临川把我们都玩弄在股掌之间！"林清绾掏出成绩单和保送通知："这些全是假的。"陆离颤抖着展开邀请函："我的画…根本不是我画的。"苏晴将请柬撕成碎片："现在怎么办？"
程野突然站起来，右手绷带渗出的血滴在水泥地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从背包里掏出个生锈的铁盒，"我在老体育馆找到这个......"
铁盒里躺着五颗融化的薄荷糖，糖纸背面写着极小的字迹："如果当初我们勇敢一点......"月光下，五个少年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像极了十七岁那年在天台分享糖果的模样。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五人站在教学楼顶。程野将最后一份证据塞进快递箱，收件地址是省纪委。林清绾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短信："想知道真相吗？——来自十七岁的天台"。附件是模糊的运动会录像片段，画面里谢临川站在裁判席后，手中矿泉水瓶反光闪烁。她颤抖着放大视频，发现瓶身标签印着"谢氏集团"logo。
这一夜，五个少年在天台上守望黎明。他们知道，与谢临川的对决才刚刚开始。而那些被篡改的成绩单、伪造的债务合同、以及无数个被谎言扭曲的瞬间，终将在阳光下现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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