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教室窗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指甲在抓挠着什么。林清绾站在走廊尽头，望着操场上被雨水模糊的跑道线。今晚的雨来得突然，毫无预兆地就把整个校园浇透了，就像他们十七岁的青春，明明前一刻还沐浴在阳光下，下一秒就被卷入了暴风雨的中心。
她握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谢临川给她的那瓶，薄荷味的清凉透过塑料瓶壁渗进掌心。瓶身上那串奇怪的编号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像是某种神秘的密码。林清绾突然想起，上周程野曾说过，谢临川递给他的矿泉水瓶上也有类似的编号。
"清绾。"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看见苏晴举着一把折叠伞站在走廊拐角，伞面上的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你在这儿站多久了？"苏晴走过来，把伞往林清绾那边倾斜，"全身都淋湿了。"
林清绾摇摇头，感觉脸颊冰凉。她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泪水："我在想...谢临川到底想要什么。"
苏晴的眼神暗了暗："我黑进他邮箱了。里面全是和谢氏集团的往来记录，包括他篡改成绩的证据。"她顿了顿，"还有...程野父亲公司的账本扫描件。"
林清绾猛地抬头："什么？"
"账本上清楚地写着谢临川父亲的名字。"苏晴的声音颤抖，"原来程野家的公司破产，从头到尾都是谢临川设计的。"
雨声突然变大，雷声在远处隆隆作响。林清绾感觉一阵眩晕，她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十七岁的夏天，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青春故事，却不知早已被卷入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我们去画室找陆离。"林清绾擦掉脸上的雨水，"他今天收到国际比赛组委会的通知，说他的作品涉嫌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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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蓝的光。陆离坐在画架前，面前摊开一幅未完成的《碎玻璃》。他的手指紧紧攥着鼠标，指节泛白。屏幕上是一封邮件——国际比赛组委会的正式投诉，指控他的作品抄袭某位不知名画家的风格。
"又是谢临川..."陆离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林清绾和苏晴站在门口，身上还滴着雨水。陆离抬头，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你们来得正好。"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我找到了证据。谢临川替换我作品的视频。"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教室角落里一个黑影。程野站在那里，右腿的伤让他不得不扶着门框才能站稳。他的衣服全湿透了，贴在身上，脸色苍白得可怕。
"你在这儿干什么？"陆离皱眉。
程野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起手中的矿泉水瓶——和林清绾手中那瓶一模一样，瓶身上有着相同的编号。他猛地将瓶子砸向墙壁，塑料碎片四溅，薄荷味的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流淌。
"都是假的！"程野的声音在雨夜中回荡，"谢临川给我们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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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雨夜，五个少年的命运在这一刻交汇。林清绾想起开学那天，谢临川站在窗边冷笑的样子；程野想起父亲公司破产的那个雨夜，谢临川站在对面楼顶冷漠的目光；陆离想起国际比赛前，谢临川"好心"帮忙修改作品的情景；苏晴想起父母讨论联姻对象时，提到的那个谢家公子...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几乎盖过了他们的对话。程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那是医生开的诊断书——"晚期"两个字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我只剩下三个月了。"他轻声说，"所以明天...明天我一定要赢。"
林清绾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想起母亲的话："金融系才是你的出路"，想起谢临川递来的保送名额，想起那些被篡改的成绩单...
"我们去找证据。"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坚定得可怕，"把谢临川的阴谋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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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顶层的办公室里，谢临川站在窗前，望着楼下四个少年撑伞离去的背影。闪电照亮了他的脸，那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王振华"的名字。谢临川按下接听键，画廊老板兴奋的声音传来："谢少，陆离的作品我们替换成功了！评委非常满意..."
"做得好。"谢临川打断他，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那是程野父亲公司的财务报表，上面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挂断电话后，他打开电脑，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中，四个少年正在教室里激烈讨论，而镜头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窗边冷眼旁观。
谢临川轻抚鼠标，将这段视频保存下来。十七岁的夏天即将结束，而他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就像某些无法挽回的过错，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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