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清绾坐在餐桌前，盯着眼前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发呆。母亲坐在对面，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报纸边缘，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清绾，"母亲终于放下报纸，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下周的金融系保送面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清绾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妈，我说过我想考中文系......"
"中文系能有什么前途？"母亲打断她的话，眉头微皱，"你爸走后，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金融系毕业至少能进银行，工作稳定，收入......"
"我知道。"林清绾低声打断她，"可是......"
"没有可是。"母亲站起身，收拾碗筷的动作有些急躁，"我已经和招生办说好了，这次面试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林清绾看着母亲匆匆离去的背影，喉咙发紧。餐桌上的粥已经凉了，表面的米油凝结成一层薄薄的膜，像某种固执的坚持。
书包带在肩头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林清绾站在校门口，望着教学楼顶端飘扬的国旗，忽然想起昨夜那个未完成的梦——梦里她站在金融系的毕业典礼上，西装革履的谢临川站在领奖台上，转头对她露出那抹熟悉的冷笑。
"发什么呆呢？"苏晴从身后拍了她一下，"程野说今天要带我们去个好地方。"
林清绾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什么地方？"
"秘密。"苏晴神秘兮兮地眨眨眼，"先去教室放书包。"
高一（7）班的教室里已经有零星几个早到的学生。林清绾刚把书包放进抽屉，就听见后排传来熟悉的嗤笑声。
"某些人昨晚没睡好啊？"程野把篮球往桌上一扔，"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
林清绾没理他，掏出语文课本开始预习。
"喂，"程野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你妈又逼你考金融系了？"
她手里的笔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猜的。"程野耸耸肩，从书包里摸出一罐可乐扔给她，"喝点甜的，心情会好点。"
冰凉的易拉罐贴在掌心，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林清绾抬头看他，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看见谢临川独自站在走廊尽头，手里转着一枚银色的打火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家伙......"程野眯起眼睛，"最近总在学校里晃悠，鬼鬼祟祟的。"
林清绾想起昨晚在天台看到的场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可乐罐上的水珠。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张老师的数学课。当她讲到重要知识点时，林清绾的注意力却飘向了窗外——谢临川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走廊上了。
下课铃响后，苏晴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猜我发现了什么？"她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崭新的时尚杂志，指着其中一页，"这个模特长得好像你啊！"
林清绾凑过去看了一眼，杂志上的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站在梧桐树下仰望天空，眼神干净得不可思议。
"确实有点像。"她轻声说。
"要是你去当模特肯定火！"苏晴兴奋地拍手，"比整天对着那些枯燥的课本强多了......"
"苏晴。"林清绾突然打断她，"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在你喜欢的事和父母期望之间做选择，你会怎么办？"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简单啊，把爸妈的钱都赚回来，然后想干嘛干嘛。"
林清绾忍不住笑了，可笑容还没绽开就僵在了脸上——她看见谢临川站在教室后门，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纸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放学后，旧教学楼三楼。"
铅笔字迹凌厉而潦草，像是被用力刻下的某种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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