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龟的背甲刚触碰到定锚城的蓝色光罩,光罩便像流水般泛起涟漪,自动让出一道仅容一人一龟通过的缺口。阿烬扶着玄龟的甲壳起身时,最先闻到的不是黄沙的干燥气息,而是一种带着墨香的潮湿感 —— 城内的空气里飘着细碎的银色光点,落在衣袖上,竟化作转瞬即逝的篆文,仔细看,正是玄龟背甲上那些 “时层地图” 的纹路。
“这些是‘时间残墨’,” 玄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它正慢悠悠地收回四肢,将背甲贴在光罩内侧,“定锚城的结界是用昆仑钟碎片炼制的,能吸附时层里的残响,时间长了,就凝结成这东西。”
阿烬伸手去接那些银色光点,指尖刚碰到,光点便融入皮肤,左臂的火纹突然轻轻一颤,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他低头看向手臂,原本干瘪的皮肤竟恢复了些许弹性,灼烧后的刺痛感也淡了大半 —— 这定锚城的空气,竟比玄龟说的 “星眠的血” 更先缓解了反噬。
“别碰太多。” 玄龟突然提醒,“时间残墨能滋养火纹,也能让它暴露你的位置 —— 守时者对‘残响时层的气息’最敏感。”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阿烬抬头望去,只见两名穿着青灰色铠甲的守卫从街角走出,铠甲上刻着与光罩同源的蓝色纹路,手中长枪的枪尖泛着冷光,直指他的胸口:“残响遗民?玄龟大人,您怎么把拾时者的猎物带进城了?”
“他不是猎物,是客人。” 玄龟缓缓撑起身体,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威严,“我带他来见苍玦长老,有关于炎墟火纹的事要谈。”
“炎墟火纹?” 左边的守卫脸色骤变,长枪又往前递了半寸,“就是那个能引动时间残响的火种?长老说了,最近拾时者在城外活动频繁,任何带‘锚点气息’的人都要先关押审查!”
阿烬下意识地按住左臂,火纹似乎感应到守卫的敌意,又开始隐隐发热。他刚想开口解释,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的少女从巷口走出,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色花纹,和空中的时间残墨相映。
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肤色是近乎透明的白,眼睛像盛着月光,手里端着一个青瓷碗,碗里盛着淡蓝色的液体,正冒着细微的热气。她走到守卫身边,轻声说:“李叔,王叔,玄龟大人不会带危险的人进来的,再说…… 他的火纹快撑不住了。”
守卫们看到少女,脸色缓和了些,却仍有些犹豫:“星眠姑娘,可长老的命令……”
“我去跟长老说。” 少女说着,抬头看向阿烬,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时,瞳孔微微一缩 —— 阿烬袖口下的火纹正泛着微弱的橙光,而少女的指尖,竟也隐隐浮现出相同颜色的纹路,只是转瞬便消失了。
“你的火纹在反噬,” 少女将青瓷碗递到阿烬面前,碗里的液体泛着淡淡的清香,“这是用昆仑钟露水熬的‘定魂汤’,能暂时压制反噬,喝了吧。”
阿烬看着少女清澈的眼睛,又看了看玄龟。玄龟轻轻点了点头,他才接过碗,犹豫了一下,仰头将汤喝了下去。液体滑过喉咙时,带着一丝清凉,顺着食道流进胃里,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左臂,火纹的灼痛感骤然消失,连之前干瘪的皮肤都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多谢。” 阿烬低声道谢,将空碗递还给少女,才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银色的手链,手链上串着七颗小小的玉珠,每颗玉珠里都似乎藏着流动的光。
“我叫星眠。” 少女接过碗,轻声说,“你叫阿烬,对吗?玄龟大人在路上跟我提过你。”
阿烬愣了一下 —— 玄龟竟提前通知了她?他刚想追问,却听见前方传来更沉重的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带着一种威严的压迫感,比守卫的气息更强大。
“星眠,别跟他走太近。”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街角传来,只见一名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男子缓步走来,长袍上绣着复杂的蓝色纹路,腰间系着一块刻着 “昆仑钟” 图案的玉佩,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落在阿烬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苍玦长老。” 守卫和星眠同时躬身行礼。
阿烬心里一紧 —— 这就是玄龟说的 “守时者长老”?他能感觉到,男子身上的气息与光罩、与星眠的手链都同源,更重要的是,男子腰间的玉佩,竟让他怀里的火纹玉珏开始发烫。
苍玦没有理会守卫,目光直直盯着阿烬的左臂,声音冷得像冰:“炎墟火纹,果然在你身上。玄龟,你该知道,残响时层的锚点遗物,从来都是麻烦的源头。”
“但他知道炎墟湮灭的真相。” 玄龟缓缓开口,“你不是一直在找初代拾时者玄渊的线索吗?阿烬见过玄渊,还知道火纹与锚点的关联。”
苍玦的眼神动了动,目光转向阿烬怀里的玉珏 —— 那枚玉珏正泛着淡淡的橙光,与阿烬的火纹呼应,甚至与他腰间的玉佩也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松了口气,却仍带着一丝警惕:“跟我来,到‘锚点塔’谈。不过记住,在定锚城里,不许再动用火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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