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朔茂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死死盯着眼前的身影,大脑一片混乱。
是幻觉吗?是生命终结前意识制造的自我安慰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另一种更强烈的直觉压了下去——这份真实感太过强烈,周围空间的质感,对方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仿佛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的沉静气息,都让他无法简单地将其归咎于幻觉。
他虽然从未亲眼见过宇智波煜本人,但木叶的英雄纪念碑旁,慰灵碑前,甚至一些家族流传的典籍中,都曾见过这位传奇人物的画像。尽管画技或许不如宇智波一族自家描绘的那般传神,但那独特的气质和大致轮廓,足以让旗木朔茂确认,眼前之人,与画像中那位为了木叶独战四万敌军最终牺牲的英雄,一般无二!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甚至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少年”,朔茂心中却升不起丝毫轻视,唯有发自内心的敬重。那份以生命践行信念的壮烈,足以让任何知晓其事迹的人,心甘情愿地尊称一声“前辈”。
他喉结微动,几乎是无意识地,问出了那个盘旋在脑海中最直接、也最荒谬的问题:
"前辈您...您不是已经...怎么会...?"
然而,宇智波煜并没有回答他这个关于生死或存在形式的疑问。那张年轻却沉淀着岁月质感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波澜,口吻平淡地反问了一句,直接将话题引向了朔茂此刻内心最深的痛处:
"朔茂,你当时,为什么要救下那个同伴呢?"
这个问题如同利箭,穿透了朔茂混乱的思绪,直指核心。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声音沉稳而笃定:
"因为守护同伴就是守护木叶的根基。我深受您事迹的影响,我认为,对同伴、对村子的绝对守护,才是真正的忍道!在那种情况下,我无法看着同伴送死。"这是他一直以来坚信不疑,并身体力行的准则。
宇智波煜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是赞许还是否定,只是极轻地"哦?"了一声,语调平淡。他向前微微踏出半步,纯白的空间仿佛因他的动作而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继续问道:
“那么,你刚才在这里,拿着刀,是想干什么呢?”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朔茂刚才持刀的手上,虽然此刻刀已不见。
“你……后悔当初的选择了吗?”
这两个问题,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旗木朔茂的心上。
我……在干什么?
我后悔了吗?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立刻给出答案。巨大的迷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后悔拯救同伴的性命吗?不,那一刻,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但是……想到任务失败可能带来的无穷后患,想到村子可能因他而蒙受的损失,想到那个被他救下的同伴反过来对他的指责……
巨大的痛苦和自责扭曲了他的面容,他低下头,避开了宇智波煜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声音苦涩道:
“我……我让村子承受了巨大的潜在损失,我让同伴因我而蒙羞……我……有罪……”
旗木朔茂的话语充满了痛苦的自责,仿佛要将所有的过错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然而,他的话被宇智波煜打断了。
“但你不后悔,对吗?”
煜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剥开了层层叠叠的愧疚与自责,直刺最核心的本质。
朔茂猛地抬头,看向对方。
宇智波煜开始一步步地向他走近。在这个纯白空旷的空间里,他的脚步声仿佛带着奇特的韵律,每一步都敲击在朔茂的心上。随着距离的拉近,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压迫感开始弥漫开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哪怕重来一次,你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对吗?”
煜最终在距离朔茂极近的位置停了下来,近到朔茂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中倒映出的、自己此刻仓惶而挣扎的脸。那股压迫感几乎凝成了实质,不再是之前那种沉静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近乎逼问的强势。
他凝视着朔茂微微收缩的瞳孔,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吐出五个字:
“回答我,朔茂!”
这声带着命令口吻的追问,如同惊雷般在旗木朔茂混乱的脑海中炸响!将他从自怨自艾的泥沼中猛地惊醒!
他心神剧震,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对村子责任的愧疚、对被救者指责的痛苦、对自身信念的怀疑……种种复杂的情绪激烈碰撞。
但最终,所有的迷茫和挣扎,都在眼前这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黑眸注视下,在那不容退缩的逼问中,被强行压下、涤荡一空!
他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仿佛重新找回了身为“木叶白牙”的骄傲与决断。眼中的混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拷问后愈发纯粹的坚定。
他迎着宇智波煜的目光,斩钉截铁,声音洪亮而清晰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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