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转身的动作很慢,灰色长衫在昏暗的油灯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他领着两人穿过一排排杂乱的货架,每走几步就要侧身避开某件家具——有的椅子腿伸得太长,有的柜子门半开着,还有几张桌子叠在一起,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小心脚下。"他沙哑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有些东西,不喜欢被踩到。"
【不喜欢被踩到?这是家具还是宠物?难道这些木头都有脾气的吗 (°_°)】
油灯的光芒忽明忽暗,把家具们的影子拉得奇形怪状。有时候余歌能看到那些影子在微微颤动,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但在陆仁甲眼里,这不过是"灯芯需要修剪了"。
店铺比外表看起来要深得多。他们已经走了快五分钟,还没到老板说的"相对普通"区域。墙上挂着些发黄的老照片,都是些民国时期的人物,表情严肃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到了。"老板停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这里的家具看起来确实"普通"一些——至少表面上是。一张花梨木的八仙桌,两把太师椅,一个百鸟朝凤图案的大衣柜,还有个梳妆台,镜子已经有些发黑了。
"这些,"老板用烟杆指了指,"算是店里脾气最好的了。"
余歌的目光在那些家具上扫过,能感知到每一件都蕴含着某种…怨念。不是普通的怨念,而是被困在木头里几十上百年的执念,日复一日地发酵,变成了某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存在。
"脾气好?"陆仁甲走近那张八仙桌,伸手想摸摸桌面,"家具还有脾气?老板你真会开玩笑。"
"年轻人,"老板的眼睛眯得更细了,"有些玩笑,开不得。"
他的话音刚落,八仙桌的桌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不是木头该有的涟漪,而是像水面被风吹过。桌面上原本普通的木纹,在灯光下慢慢变成了一幅山水画,画中的山在缓缓移动,水在静静流淌。
【桌子变成显示屏了?这技术,比iPad还先进啊 ( ̄▽ ̄)】
陆仁甲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桌面的瞬间,那副山水画突然活了。
画中的溪水开始激流,山峰变得尖锐,整幅画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杀气。如果是普通人,光是看一眼就会感到头晕目眩,更别说用手去碰了。
但陆仁甲的手指落下去的时候——
什么都没发生。
那股本该冲击他精神的怨气,在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就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瞬间消散。山水画抖动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成普通的木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嗯,这木头手感真好。"陆仁甲摸着桌面,完全没察觉刚才的异常,"是花梨木吧?纹理很细腻,应该有些年头了。"
老板的烟杆差点从嘴里掉下来。
他在这里开店三十年,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让这张桌子吃瘪。这张八仙桌可是清朝一个冤死的画师的怨念所化,最喜欢把人的魂魄困在画里。上个月还有个不信邪的古董商人碰了它,结果在画里迷路了三天三夜。
现在这桌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老老实实地缩在那里,连一点怨气都不敢再散发。
【器灵:我堂堂百年怨灵,被一个凡人摸了还不能反击?这比被驱魔还憋屈 (T_T)】
"老板,这桌子卖吗?"陆仁甲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音色不错,应该没有虫蛀。"
老板咳嗽了一声:"这个…不便宜。"
"没事,只要质量好就行。"陆仁甲又转向那两把太师椅,"这椅子的雕工也很精细啊。"
两把太师椅并排放着,扶手上各雕着一只麒麟,眼睛是用红玛瑙镶嵌的,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陆仁甲刚要坐下去,那两只麒麟的眼睛突然大亮,射出两道猩红的光芒,直冲他的面门。这是椅子里封印的煞气,专门攻击坐它的人的命门,轻则头晕呕吐,重则当场暴毙。
但那两道红光在碰到陆仁甲的瞬间,就像烟花碰到了水,"噗"的一声熄灭了。
陆仁甲一屁股坐下去,还扭了扭腰:"嗯,这椅子坐着还挺舒服的,就是有点硬。"
他完全没注意到,椅子上的两只麒麟已经把红玛瑙眼睛闭上了,装死。那副怂样,哪里还有半点瑞兽的威风。
【麒麟内心OS:妈妈,我遇到怪物了!他免疫我的煞气! (°Д°)】
余歌站在旁边,嘴角微微上扬。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陆仁甲的"路人甲光环"不只对活人有效,对这些介于生死之间的器灵同样有效。在他们眼里,陆仁甲就像个不存在的影子,所有的攻击都会自动绕过他。
"这椅子的靠背角度设计得很科学,"陆仁甲靠在椅背上,"符合人体工学。老板,你这些家具都是哪个朝代的?"
老板的表情已经从震惊变成了麻木:"明…明清的都有。"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客人——有被吓跑的,有被迷惑的,有被吞噬的,但从来没见过像陆仁甲这样的。这些凶物在他面前,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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