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上的裂痕还留在原地,但路明已经不再看它。他手指在玉碟上划过,调出了另一份资料。画面切换,古籍残页缓缓展开,上面是模糊的符文和断裂的文字,标题写着“虚渊谱系”。他的目光停在其中一段关于能量本源的记载上,停留了几息,随即点下标记。
灵简自动开始记录,一份新的文件生成:《跨域研能合作可行性草案》。他将“能量解析”与“法则实验”列为首要方向,光标在“潜在合作方”一栏停顿片刻,输入了三个名字——都是曾私下表达过兴趣的中立势力。
李衡走进主殿时,路明正把最后一行字确认完毕。文书封存,灵简便安静下来。
“你让我带回去审的章程,我看了。”李衡站在案前,声音平稳,“整体没问题,监察机制也合理。但我得说,现在推新项目,不是时候。”
路明抬头看他,并未回应。
“刚抓了阴蚀的人,各方还在观望。”李衡继续说,“这时候提新合作,别人会觉得我们急于转移视线,反而加深猜疑。”
“他们本来就在猜。”路明开口,“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会被解读成有目的。等他们自己定调,不如我们先定。”
“可这个领域太陌生。”李衡皱眉,“连基础定义都不统一,怎么谈合作?技术差异大,利益分配更难平衡。一旦出问题,可能连累现有项目。”
“所以才要早点开始。”路明站起身,走到投影台边,“外界不了解,才会怕。越拖,误解越深。我们现在不提,等他们从别处听说,只会觉得我们在隐瞒。”
李衡沉默了一下:“你是想用这个议题,把主动权拿回来?”
“不是拿回来。”路明说,“是从一开始就别让出去。”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殿外风声轻响,吹动了角落的灯焰,光影在墙上晃了一下。
李衡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信任刚稳住,经不起再试一次。万一哪个环节出错,之前所有努力都白费。”
“不会白费。”路明转身面对他,“上次的事已经证明,藏不住。既然如此,不如反过来做——把最让人不安的东西摆出来,让他们看到我们不怕查。”
“可这不是安全审查。”李衡语气加重,“这是前沿研究,牵扯太多未知。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打开什么门。”
“正因为未知,才需要一起走。”路明的声音没有起伏,“一个人摸索,容易偏;一群人走,哪怕慢,方向也不会错。”
李衡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点头:“你说服我了。但我还是那句话——节奏不能乱。先稳住现有合作,再慢慢引入新议题。”
“我已经安排好了。”路明走回案前,重新调出玉碟,“明天闭门会议,第一项是审议章程,第二项是发布声明。第三项,我会提一句‘未来可探索方向’,只点不展,留个口子。”
“然后呢?”
“然后等反应。”他说,“谁感兴趣,自然会问。谁紧张,也会露出态度。我不急着拉人进来,只想看看哪些人愿意听我说完。”
李衡想了想:“如果没人接话?”
“那就说明时机没到。”路明合上玉碟,“等下一次。”
李衡没再说话。他从袖中取出那份章程副本,放在案上:“我补充了两条建议,你看看要不要加进去。”
“哪两条?”
“一是双轨监督的具体轮值周期,二是违约申诉的响应时限。”李衡说,“细节越清楚,执行时越少争议。”
“可以。”路明伸手接过,“我会让执事整理进终稿。”
李衡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李衡。”路明忽然叫住他。
“还有事?”
“谢谢你回来这一趟。”路明看着他,“很多人这时候会选择避风头,你没有。”
李衡顿了顿:“我是信你,不是赌运气。”
说完,他迈步离去,脚步声渐渐远去。
殿内只剩下路明一人。
他坐回主位,再次打开玉碟,调出过去十年的对外交流数据。屏幕上列出数十次合作案例,按领域、持续时间、中断原因分类统计。他重点查看了技术共享类项目,发现一个规律:凡是早期就公开部分成果的,后续稳定性明显更高;而那些初期保密、后期才披露的,大多在中期出现信任波动。
他把这条结论记下,又翻出近三年内部实验日志的目录。几十项记录排列整齐,大部分标注为“非密级”或“可择期公开”。
他选中几项基础观测结果,设定导出范围,排除核心参数,保留过程框架。影巡接到指令后立刻开始处理,预计明日闭门前能完成初步整理。
做完这些,他靠在椅背上,闭眼片刻。
再睁眼时,目光落在桌角的一枚旧灵简上。那是五年前一位访客留下的,内容是一段关于能量共振的推演模型。当时没人重视,后来被归入冷档。前几天他在查资料时偶然翻到,发现其中有个计算方式,和最近一次矿道波动的频率曲线高度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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