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玉符的光纹刚闪了一下,便被一道灵力封入静默阵。路明指尖在玉符表面一划,那尚未完全解码的杂乱波形瞬间冻结,随后沉入监察台底层数据流,仅留下一道加密标记,供核心层调阅。
他没有再看那片仍在跳动的东南荒原地图,而是转身走向主控玉案。三处边境哨塔的实时回传信息正不断涌入,北境有小股灵压再次逼近,西漠村落出现导能桩线路被人为切断的报告,南岭则传来数名修士聚集议论,质疑中枢应对迟缓。这些消息彼此独立,却透出同一种节奏——有人在等洪荒内部生乱。
他抬手调出联络频段,逐一接通三大枢纽。
“北矿听令:敌若入境,反击不必请示,但不得越线追击。”
“南岭监管司即刻派出巡查组,对散布‘地脉枯竭’之说者登记造册,查实后交由地方处置。”
“西漠主事者组织匠师队,今日内完成受损线路修复,并在每个村口张贴图解说明。”
声音平稳,不带情绪,每一条指令都卡在责任边界上。谁辖区出事,谁负责善后;谁纵容谣言,谁承担后果。共守的前提是共责,他从不给人推诿的余地。
传讯结束,他走到沙盘前,手指轻点废弃古祭坛所在区域。双频扫描的最新数据显示,敌方撤退时遗留的能量残迹呈断续跳跃状,每隔一段距离就消失一次,显然是有意遮掩行踪。但他注意到,每次重现的位置都略微偏向境内一侧,像是试探防线反应速度。
这不是单纯的骚扰。
是测底线。
他当即下令:“边防军抽调三支精锐小队,在甲乙观测点之间设伏。对外称‘联合防卫演习’,每日辰时起演练两柱香时间,持续三日。”
命令下达后不到半个时辰,敌踪再现。九人小队自境外切入,直扑一处预警阵法节点。他们动作熟练,显然已踩过多次路线。然而刚进入境内百丈,埋伏的小队立刻从三个方向合围,封锁退路。对方察觉不对,欲撤,却被提前布下的干扰阵短暂滞住身形。
战斗只持续了片刻。
一人被当场制伏,其余仓皇逃回境外。俘虏身上搜出一枚与此前相同的图腾令牌,还有一张写满密文的小符纸。路明看了一眼,便命人将其关押至审讯室,暂不提审。
他要让这人多活几天。
真正重要的不是口供,而是这一战释放的信号——洪荒不会被动挨打,但也不会轻易跨过界线。动手要有理,收手要有度。
与此同时,监管司将新一批资料整理完毕。那枚图腾的结构已被拆解,确认与境外某隐秘势力有关;青藤液的流向也追溯到一条走私链,终点正是西漠边缘几个曾流传传单的村落。证据链完整,足以服众。
但路明知道,百姓不信数据,只信看得见的东西。
他下令制作通俗图册,将整个溯源过程绘成连环画,配以简短童谣:“外人造谣你不查,自家灵泉反被挖;看看令牌哪边来,莫把黑锅扣自家。” 图册连夜送往各地学堂,由教师在课上讲解。
效果比预想更快。
傍晚时分,已有村落自发组织青年巡逻队,协助匠师修复线路。一名老匠人在村口当众拆开一张旧传单,用火折子点燃:“这纸上墨味都不对,还能信?”
消息传回中枢时,路明正站在中央传讯塔广场前。
明日是“洪荒共守日”,他要亲自主持仪式。此刻广场已布置妥当,高台中央架起一面灵识投影镜,背后是实时连接的地脉监测阵列。四方代表陆续抵达,北矿派来了首席匠师,南岭来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修士,西漠也有一位部落长老带着族中青年前来观礼。
他走上高台,检查最后一道程序。投影镜能否稳定显示东南荒原的灵气漩涡,是今晚的关键。若能当众揭露对方正在构建通道的企图,便能彻底粉碎“我们才是破坏者”的谎言。
子时三刻,系统测试完成。
画面清晰呈现那片荒原的灵气流动轨迹,漩涡的增强曲线被标为红色,旁边附有时序对照表,证明其变化始于境外能量注入。一切无可辩驳。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广场。
路明立于高台中央,身披玄色长袍,袖口绣着洪荒古纹。台下人群肃立,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抬起手,灵识接入监察网络,投影镜顿时切换画面——东南荒原的监控实况流转而出,紧接着是俘虏、令牌、传单墨汁分析、能量残迹追踪……所有证据依次展开,无一遗漏。
“凡越界者,必留痕。”他的声音通过扩音阵传遍四方,“凡造谣者,必溯源。洪荒之路,靠的是万民齐心,不是几句谎言就能动摇。”
台下一片寂静。
片刻后,北矿匠师率先鼓掌,接着是南岭老修士点头示意,西漠长老低声对身边青年说了句什么,那少年立刻挺直了背。
路明收回手,玉符轻轻落在掌心。他知道,这一刻的信任来之不易,也极脆弱。但他更清楚,只要事实摆在眼前,人心自有判断。
他转身面向监察台方向,准备下达最后一道指令——将此次所有证据归档为公开卷宗,供各势力随时调阅。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修士快步登上高台,递上一枚新的玉符。
路明接过,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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