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血滴在符纸上,晕开的暗痕边缘微微发烫。路明没去擦,也没收回手,只是将指尖轻轻压在阵盘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碎玉简的残屑还散在凹槽里,他用指甲一拨,粉末滑入刻纹深处,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光幕未熄,残文依旧悬着,晶石图谱还在滚动。殿中众人视线落在他身上,有人皱眉,有人沉思,玄天宗主的手仍搭在剑柄上,但已不再前倾。
“言出即契。”路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却更稳,“洪荒共誓阵纹已启,凡入此盟,违者天道共伐。”
他话音落,阵盘轻震,一道暗金色纹路自凹槽蔓延而出,如根须般爬过地面,直抵大殿四角的古老石柱。柱身浮现出久未激活的符环,一圈圈亮起,最终在穹顶交汇成网。没人说话,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路明这才起身,走到光幕前,袖口滑落,露出小臂内侧那道锁链状烙印,但他没看,只抬手划动,将“三阶响应”四字放大。
“第一阶段,七日内完成情报网对接。各宗交出边境哨站轮值记录、巡防图谱、信使路线,统一录入阵盘。由监察团每日核查,确保无遗漏、无篡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玄天宗主:“东翼三处哨点,归你们调度,但传讯频率需按新密语轮转表执行,七日内同步完毕。”
玄天宗主冷哼一声,但没反驳。
“第二阶段,三大宗门各派精锐小队,执行骚扰打击。”路明继续道,“目标不是占地,是断耳目。西线三处外围联络站——焚天口、幽冥渡、断碑林,优先瘫痪其传讯阵,烧毁调度册,得手即退,不恋战。”
地藏阁老终于抬头:“你定目标,谁信你不是借机削弱他人?”
“信不信是你的事。”路明转身,从怀中取出三枚令符,掷在主案上,“但规矩得立。监察团三席,三方各推一人,抽符定序,轮值主裁。每令生效,需两符合印。”
他停顿片刻,又道:“首任轮值,我提议地藏阁老。”
满殿一静。
地藏阁老捻珠的手顿住,眯眼看他。
“次任归玄天宗主,末任归中立联盟。”路明语气平静,“我不在监察团内,也不参与投票。行动令由你们签发,我只负责执行。”
玄天宗主冷笑:“你倒是甩得干净。”
“我不是甩。”路明盯着他,“我是把刀柄交出去。你们握着刀鞘,我提刀杀人。杀错了,你们砍我的手;杀对了,功劳归联盟。”
三名中立代表互视一眼,其中一人缓缓点头。
地藏阁老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拿起一枚令符。青铜令上刻着盟约符印,触手生寒。他翻看一圈,沉声道:“若有人绕过监察团擅自出兵?”
“阵纹在上,违者共伐。”路明答得干脆,“我若违令,你们可当场废我行动权。若某宗私调大军,其余两方可启动反制预案,直击其后勤枢纽。”
这话一出,玄天宗主眼神一厉,但终究没发作。
“第三阶段。”路明回到光幕前,调出封神台推演图,“视敌方反应再议总攻。若他们提前引爆节点,我们以守代攻;若他们继续隐忍,我们逐步压缩其行动空间。总攻令,须监察团全数通过,外加阵纹认证。”
殿中气氛悄然变化。争执仍在,但已不再是无序对峙。有人开始低声商议,有人取出玉简记录要点。
“现在,分配任务。”路明指向图谱,“东翼突袭,由玄天宗主带队。目标焚天口,破其火讯塔,截断北线联络。时限三日,不得延误。”
玄天宗主皱眉:“为何是我?”
“因为你最强,也最急。”路明直视他,“你若不出,别人更不愿动。”
玄天宗主盯着他,半晌,终于点头。
“南线策应,地藏阁老负责。”路明继续道,“幽冥渡有暗哨十二,你不必强攻,只需在他们换岗时放出干扰雾,掩护东翼行动。同时盯住对方是否调动后备队。”
地藏阁老捻动令符,缓缓道:“我可以做,但我要知道——若发现异常调动,能否提前出手?”
“可以。”路明答,“但须先传讯监察团,若两方未回应,你有权临机决断。事后报备即可。”
“北境防务。”路明看向三名中立代表,“你们守断碑林后路,防敌反扑。若遇强攻,可启用埋设的雷符阵,但不得越界追击。”
三人齐声应下。
“至于我。”路明收回手,从袖中取出一枚破损傀臂,晶石嵌在关节处,表面有一道“X”形裂痕,“我带亲卫队,直插中枢节点——玄冥司外环调度台。那里有他们最新的布防图,必须拿到。”
玄天宗主忽然问:“你刚回来,伤都没治,真要亲自上?”
“正因为刚回来。”路明将傀臂放在案上,“我最清楚他们的换防节奏,也知道哪里有空档。第一战,必须准,必须快。”
地藏阁老皱眉:“你若出事,后续计划全乱。”
“所以我不会死。”路明淡淡道,“而且,行动开始前,我会把所有后备方案留给监察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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