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将地形图折好塞进内袋,指尖擦过监录哨表面,那层冰凉的金属壳没有半点反应。他抬脚迈出主帐,风从裂谷方向吹来,带着一丝铁锈般的涩味。突击组六人已在百步外列队,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只有最前的探路手将信号玉捏了又松,指节泛白。
他走到队首,没看任何人,只抬手打了个手势——三指并拢,斜向下划。队伍立刻散开阵型,贴着岩壁向裂谷入口移动。三里外的地脉节点必须在天黑前抵达,地图上的红线标得清楚,但真正走上去,每一步都得试探。
刚入谷口,监录哨的灯全灭了。不是闪烁,是彻底熄灭,像被什么吸走了光。路明停下,从怀里取出那枚未激活的哨子,指尖注入一丝灵力。哨体震了半息,随即归于死寂。他收回手,抬眼扫过前方狭窄的通道。空气里有股沉滞感,像是呼吸时肺里多了层砂纸。
“关掉所有外放灵器。”他低声说,声音压得极平,“用哑语。”
队员迅速解下腰间的信号符,塞进密封囊。一人抬手比划:**通风道有高频回流**。路明点头,改道贴左壁前行。这里的岩层厚,能隔绝部分共振,但每走十步,脚底就会传来一次短促的震颤,像是地底有东西在敲击某种节拍。
到第三条岔道时,震感突然消失。路明抬手止住队伍,侧耳听了几息。太静了,连风都停了。他从袖中抽出一片玉符残片,轻轻嵌进岩缝,指尖轻点,一丝微弱的震波顺着岩壁传回掌心——有节奏,三短一长,与天际裂光的闪烁完全同步。
他立刻抬手示意后撤。队伍无声后退十步,刚站定,前方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影子一寸寸爬了出来。
灰黑色斗篷,骨质面具,三人一组,分列三面,堵死了所有退路。他们没拔武器,也没摆出攻击姿态,只是站着,手垂在身侧,动作整齐得像同一根线牵着的傀儡。
路明按住身边队员抬起的刀柄,摇头。那人僵住,呼吸放轻。
“他们不是来谈判的。”路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来卡死时间的。”
他盯着最前方的拦截者。那人站姿笔直,面具下空洞的眼孔正对着他,可那眼神里没有敌意,也没有思考,只有一片死水般的空白。路明缓缓抬手,指向对方脚下——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纹,正随着对方的呼吸微微开合。他凝神看了两息,确认那裂纹的扩张节奏,和玉符残片感应到的震频一致。
他收回手,打了个新手势:**记录脚步频率,三息一轮**。
队员会意,悄悄将一枚微型震感玉贴在岩壁上。不到半刻,数据传回——每一次脚步落地,地脉微震的波形都与天光闪烁的第七次脉冲完全重合,误差不超过半息。
路明眼神沉了下去。不是巧合,是同步。这些人不是凭自己行动,而是被某种频率驱动着,像被同一段乐曲操纵的木偶。
他上前一步,声音清晰:“你们是谁的人?”
领头的拦截者缓缓抬头,动作僵硬得像是关节生锈。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一道暗红色的螺旋纹路从皮肤下浮现,纹路扭曲盘绕,中心微微偏移,与断层带深处的频流图如出一辙。
路明盯着那道纹,没动。他知道那不是标记,是烙印。就像第三路探子最后传回的乱码,不是信号损坏,是语言被替换了。眼前这些人,意识还在,但已经被改写了驱动方式。
“不是敌人。”他低声说,几乎像自语,“是载体。”
他退后两步,抬手打了个新指令:**南侧熔渣道,绕行**。
队伍立刻转向右侧岩壁,那里有一条被硫雾常年侵蚀的旧道,岩层脆,易塌,常规行动从不走。但药谷的记录提过,硫味会干扰同化进程——那些被改写的地脉节点,从未出现在高硫区域。
刚移动十步,地面突然一震。
三名拦截者同时踏地,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同一瞬间被按下开关。岩层裂开,一道紫灰色的硫雾从地底喷出,瞬间封住南道入口。雾气中带着微光,像是有细小的颗粒在共振。
路明抬手止住队伍。他取出第二枚玉符残片,贴在胸口,闭眼感知。残片微震,频率忽强忽弱,每一次强震都与硫雾的喷发同步,但总有短暂的延迟——0.3息,刚好是天光闪烁与玉符共振之间的时间差。
规则有间隙。
他睁开眼,盯着硫雾翻滚的节奏,数到第三轮喷发结束,立刻抬手下令:“三息后,冲。”
队伍屏息等待。第一息,硫雾回落;第二息,地面震颤减弱;第三息,最后一缕紫光消散。
“走!”
六人贴地疾行,几乎是贴着硫雾边缘冲过。刚过封锁线,身后岩层轰然闭合,碎石滚落,将通道彻底堵死。
路明最后一个通过,右肩擦过一块凸起的岩角,监录哨的带子被刮断,坠地时发出一声闷响。他没回头捡,只低头看了眼胸口的玉符残片——还在震,但频率变了,不再是同步,而是……被牵引。
他抬眼望向熔渣道深处。前方岩壁上,一道裂纹正缓缓延伸,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深处,一步步爬上来。
他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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