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的脚步在高台边缘顿住,手中托盘上的骨瓶残片泛着灰白光泽,裂口处渗出一丝极淡的紫气,随风即散。路明未接盘,只将掌心覆于其上,血纹微震,与残片共鸣如脉搏跳动。他抬眼,目光扫过陆续登台的三族强者,声音平直:“骨瓶未毁,古力尚存。此物可为引,亦可为饵。”
人族将领上前一步,甲胄未整,袖口焦痕犹新:“昨夜破禁,七人几近枯竭。若再迟疑,本尊养势已成,再难近身。”他指向西谷方向,“其禁制波动三度减弱,气息不稳,正是斩首良机。”
妖族统领冷笑,肩甲残片落地未拾:“你只见其弱,不见其诱?神秘强者法宝曾反噬古籍之力,若不先毁其器,纵破本尊,亦不过替他人做嫁。”他目光钉在骨瓶残片上,“此物若落入其手,重燃阵法,你我皆成祭品。”
巫族符阵师立于侧后,指尖轻触腰间骨鼓裂痕,目光低垂,却在路明掌心血纹与残片共鸣时微微一顿。
路明收回手,玉匣置于案上,血纹顺势延展,缠绕匣身三圈。他未看任何人,只道:“双线施压,择机斩首。东裂带设逆灵符阵为牵制,西谷主力佯攻本尊,逼其暴露核心节律。若神秘强者出手干预,即刻转攻其法宝节点。”
“荒谬!”人族将领拍案,“本尊若亡,其余皆为余波!何须分兵两路,自削战力?我族三十六符师已备‘焚心阵’,只需一刻钟,可焚其神识根基!”
“你族符师昨夜折损过半,”妖族统领冷声接话,“焚心阵未成,先焚己命。我族骨瓶曾被其法宝吞噬,瓶中巫魂尽数化煞——你可知那是什么滋味?不毁其器,再强攻势,不过送其资粮!”
人族将领怒目相向:“你们妖族畏战便直说,何必以旧伤遮羞?”
“住口。”路明开口,声不高,却压下所有杂音。他指尖轻点玉匣,血纹微亮,残片随之泛起一圈涟漪。“昨夜破禁,非一人之功。若各自为战,谁来承担本尊与神秘强者联手反扑之果?”
全场静默。
巫族符阵师缓缓抬头,目光终于落在残片上:“若……先攻神秘强者,需何代价?”
“骨瓶残片为引,需巫族以血祭重启‘噬灵鼓’,逆溯其法宝节律。”路明目光转向他,“你可敢主阵?”
符阵师未答,只将手按在骨鼓上,指节发白。
路明垂眸,似不经意将玉匣推向巫族方向半寸。木匣滑动,血纹随之拉长,在案面留下一道极淡的红痕。“若巫族愿担此任,残片可暂交尔等执掌,为信物。”
巫族众人神色骤变。数名战巫低语,目光灼灼。符阵师呼吸微滞,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炽热。
人族将领冷笑:“好一个信物!昨夜七人拼死破禁,今日便将关键残片拱手相让?你们巫族打得好算盘!”
“残片若在你族手中,”妖族统领讥讽,“怕是还没启阵,就被炼成符引,塞进什么‘焚心阵’里烧了。”
“至少我们敢攻!”人族将领怒喝,“你们一个畏首畏尾,一个觊觎私藏,还谈何破敌?”
路明静立,未再出声。他掌心血纹缓缓收拢,玉匣上的血纹随之收紧,如锁链缠绕。他目光扫过三人,人族将领怒意未消,妖族统领冷笑依旧,巫族符阵师则低头凝视骨鼓,指腹摩挲鼓面裂痕,似在计算什么。
他忽然开口:“巫族若主攻,需三日内启‘噬灵鼓’,以三名战巫精血为引,逆溯法宝节律。可做到?”
符阵师抬眼,迟疑片刻:“需……残片入鼓心,方可感应古力流向。”
“准。”路明点头,却未动玉匣。
人族将领猛地转身:“你疯了?将残片交给他们?昨夜若非我族符阵压制光膜,你们连破禁的机会都没有!”
“昨夜若非妖族利爪破膜,”妖族统领冷声,“你们的符阵早被反噬成灰。”
“够了。”路明抬手,血纹自掌心溢出,沿案面蔓延至三族代表脚下,形成三道微光连线。“残片暂存中军,由我亲卫监管。三日内,巫族若能确认法宝节律流向,再议归属。”
“你信不过我们?”符阵师皱眉。
“我信不过人心。”路明目光直视,“昨夜破禁,七人脱困,巫族符阵师却在挣脱瞬间,将半片逆灵符残骸藏入袖中——你当真以为,我没看见?”
符阵师浑身一僵,手猛地缩回。
“那残符,”路明缓缓道,“上有‘锁心’反书笔意,与古籍残页呼应。你取它,不是为破敌,是为复原巫族失传的‘心锁咒’。”
无人应声。
路明收回血纹,玉匣光芒渐隐。他看向人族将领:“你主斩首,因族中长老许诺‘首功者掌洪荒灵枢’。”又转向妖族统领:“你主毁器,因上一战,你胞弟死于法宝反噬,魂魄被炼成煞引。”最后,目光落回符阵师,“而你,想借残片重续巫族秘术,重掌祭权。”
三人皆未否认。
“你们争的,从来不是如何破敌。”路明声音低沉,“是战后,谁能立于洪荒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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