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灯光晕染温暖。被子隆起温柔的弧度。
秀秀推开卧室的门,带着浴室潮湿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淡香。她的脚尖踩过柔软的地毯,掀开被角,像一尾鱼滑入温暖的港湾,径直钻进王一诺张开的怀抱。她的脸颊贴上他棉质睡衣的胸膛,鼻尖深吸一口气,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王一诺的手臂自然地收拢,手掌贴上她微湿的睡袍后背,轻轻摩挲。“怎么了?”他的笑声在胸腔震动,低沉而愉悦,“我们家杀伐果断的田总,今天变成黏人小猫了?”
秀秀的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一诺……王雨生出事了。”
王一诺抚摸她后背的手掌停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规律的滑动。他将她往怀里更紧地按了按,下巴轻蹭她的发顶:“嗯?”他发出一个询问的音节,声音平稳。
秀秀抬起头,灯光在她眼中映出点点光亮。她看着王一诺线条清晰的下颌,开始叙述,语速平稳,但字字清晰:“明明刚才找我。他爷爷,勾搭有夫之妇,被人打断腿,躺在医院。王雨生去处理,急火攻心,自己也病倒。医生诊断,肝癌。需要手术,需要钱。”她省略了所有修饰,只留下冰冷的事实。
她停顿,吸了一口气,目光带着请求看向王一诺:“我想,你……能不能带上明明,去看看他?看看具体情况,手术缺口多大,需不需要联系更好的医生?我们……尽可能帮一把,行吗?”
王一诺低下头,温热的嘴唇贴上她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而持久的吻。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地落回她脸上:“老婆,”他开口,声音温和而坚定,“我理解。他是明明的亲生父亲,这份血脉牵连,割不断。你这么做,是对的。”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怪不得,明明这次回家,眉头总锁着,跟我说话也心不在焉。我还偷偷琢磨,是不是我哪里不小心,惹这小子不高兴了。”
秀秀抬起手,指尖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心:“这孩子,心思太重,包袱背得太沉。他应该早点告诉我们。”
“哎,”王一诺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心疼,“他那是怕给你添负担,也怕……我们因为他的家事,生出嫌隙。”他话锋一转,手指捏了捏秀秀的脸颊,眼里带上戏谑的光,“要我说,这爱琢磨、爱扛事的性子,活脱脱随了你!”
秀秀拍开他的手,嗔道:“讨厌!”
王一诺顺势抓住她挥开的手,将其按在自己左胸口。他低下头,鼻尖埋进她颈间,深深呼吸,语气陡然变得委屈,拖长了调子:“哎——让我闻闻,今天的老婆,是什么味道的……”
接着,他用力蹭了蹭她颈侧敏感的皮肤,闷声抱怨,声音带着夸张的哭腔:“哎!老婆钻进被窝,跟我说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前夫……我这里,”他抓着她的手,按在心脏位置,“酸得冒泡了,难过得要命……”
秀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醋意和撒娇弄得哭笑不得,胸腔里因前夫病情而积压的沉郁,瞬间被冲散大半。她用力想抽回手,却被王一诺铁钳般的手指牢牢锁住。
“你少来这套!”秀秀脸颊飞上红晕,瞪他,“我跟你说正经事!”
“我怎么不正经了?”王一诺理直气壮地挑眉,眼睛亮得惊人,“老婆的关注度被分走,哪怕是出于人道主义救援,对我而言,也是天塌地陷的大事!”他手臂收紧,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嵌入怀中,语气软了下来,带着认真的承诺:
“好了,不逗你了。明天,我就打电话联系医院的朋友,先摸摸底。然后定个时间,陪明明走一趟。你放心,该出的力,该帮的忙,我们绝不含糊。”
他低头,再次将吻印在她发间,声音低沉可靠:
“那么现在,王太太是不是该好好安抚一下,你眼前这个心灵‘受创’的现任合法丈夫了?”
秀秀看着他眼中那毫无杂质的信任、深澈的理解以及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心中最后一丝阴霾被彻底驱散。她唇角弯起明媚的弧度,主动仰起头,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轻柔,却无比坚定。
“好,”她的声音带着笑,裹着蜜,“只安抚你。”
夜色。包裹依偎的剪影。呼吸。交织平稳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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