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诺在接到母亲助理一个含糊其辞的电话,暗示“李总去拜访了一位姓秀的企业家”后,立刻放下了手头所有工作,一路风驰电掣般赶到了秀秀的公司。他甚至没等助理通报,就直接推开了秀秀办公室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秀秀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略显单薄却依旧挺拔的身形,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紧绷的、未完全散去的压力感。
“秀秀!”王一诺的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秀秀闻声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泪痕,妆容依旧精致,但那双总是沉着冷静的眼睛里,此刻却泄露出一丝疲惫和尚未完全平复的波澜。
“你来了。”她的声音有些轻,带着淡淡的沙哑。
王一诺大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进她眼底,语气又快又沉:“我妈是不是来找过你了?她跟你说了什么?不管她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听!不要往心里去!你要看我这几年做了什么,我是怎么待你的,怎么看明明和暖暖的!那些才是真的!”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焦急、心疼和坚定,秀秀心中那因李敏一番话而泛起的冰凉寒意,仿佛被一股暖流缓缓驱散。她没有挣脱他的双手,反而向前一步,轻轻地、却无比确定地投入了他的怀抱,将脸颊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而略显急促的心跳。
这个主动的拥抱,让王一诺瞬间僵住,随即,巨大的喜悦和安心感淹没了他。他立刻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像是拥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知道。”秀秀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前传来,“我相信你。也正是因为相信你,所以这一次,我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你在一起。”她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着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勇气,“但是王一诺,你妈妈的话,虽然刺耳,有些地方却点出了现实。我们不能假装你的家庭不存在。”
她轻轻退出他的怀抱,但手依然被他紧紧握着,拉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她的神情变得理性而冷静,开始分析局势,如同面对一个重要的商业决策。
“就算我现在事业小有成就,在某些人看来算是成功女性。但在你们家族那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我可能真的就像一只小蝼蚁。”她语气平静,没有自贬,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身份、背景、年龄,甚至生育能力……这些在传统婚恋观里的‘硬伤’,是你母亲,可能也是你们家族很多人会在意的东西。我们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不能不考虑这些客观存在的阻力,会给我们未来的路带来多少麻烦和压力。”
她反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用力:“所以,一诺,我们要在一起,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家那边,我们需要一个态度,一个策略。我不想你因为我和家里彻底决裂,那不是我想要的,背负着那样的压力,我们的关系也很难长久和轻松。”
王一诺凝视着她,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她理智分析的敬佩,有对她处境的心疼,更有对自己家庭那种无形压力的愤怒和无奈。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去跟我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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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王一诺出现在李敏下榻的五星级酒店套房门口。他按响门铃,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李敏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优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套精致的英式茶具。她抬眸看了儿子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来了?坐。”
王一诺没有坐,他直接走到母亲对面站定,开门见山,声音压抑着怒火:“您昨天去找秀秀了?您凭什么去跟她说那些话?”
李敏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淡淡道:“就凭我是你母亲,我有责任让你认清现实,避免你行差踏错。”
“现实?”王一诺几乎要气笑了,“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我喜欢她,爱她,想和她共度余生!现实就是她善良、坚韧、独立,把两个孩子教育得很好,把事业经营得风生水起!现实就是我跟她在一起,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快乐!这些,难道不比您口中那些虚无缥缈的‘身份匹配’、‘传宗接代’更重要吗?”
“快乐?”李敏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她的声音也陡然拔高,带上了锐气,“王一诺,你三十多岁了,不是十三岁!快乐能当饭吃吗?能支撑起你未来的事业和家族责任吗?是,她秀秀是有点能力,但那点产业,在真正的风浪面前算什么?她能给你带来什么助力?反而只会成为你的拖累,成为别人议论你、甚至攻击你的话柄!”
“我不需要靠联姻来获取助力!”王一诺斩钉截铁地反驳,“我有能力靠自己站稳脚跟!至于议论和攻击,我从来就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王家在乎!”李敏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你身上流着王家的血,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资源和庇护,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婚姻从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看看你舅舅(李哲),他当年不也……最后不还是选择了对家族最有利的联姻?现在过得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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