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被细微的窸窣声打破。
卧室内的秀秀其实一直没睡沉,心口的郁结和身体的疲惫让她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焦灼状态。她清晰地听到沙发上的人起身,听到他刻意放轻却依旧显得突兀的脚步声,听到大门被小心翼翼打开又合上的轻微咔哒声。
她静静地躺着,没有动,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道里。
然后,她掀开被子,赤着脚,无声地走到冰凉的窗台边,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
深夜的小区寂静无人,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她看见王雨生低着头,步履匆匆地走出单元门,几乎是跑着冲向小区大门的方向。
秀秀的目光冷冽如窗外的夜风,紧紧追随着那个仓皇的背影。
就在小区门口那盏最亮的路灯下,一个穿着浅色外套、身影纤细的女人早已等在那里。一看到王雨生出现,那个女人立刻像只受惊又雀跃的鸟一样,猛地冲了过去,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王雨生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肩膀还在微微抽动,像是在哭泣。
距离太远,秀秀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那副急切投怀送抱的姿态,在清冷的午夜路灯下,清晰得刺眼。
王雨生僵直地站着,双手垂在身侧,似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开。
秀秀抓着窗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她没有愤怒,没有激动,甚至没有感觉到心痛。一种极致的冰冷和荒谬感席卷了她,让她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
那笑声很轻,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彻底失望和决绝。
她松开窗帘,厚重的绒布落下,隔绝了窗外那令人作呕的一幕。她回到床上,重新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那片原本还残存着一丝犹豫和混乱的沼泽,忽然间风过水清,变得前所未有的冷硬和明晰。
天,很快就要亮了。
第二天一大早,当第一缕微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秀秀就轻轻起身了。周阿姨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传来轻微的碗碟碰撞声。
秀秀没有看客厅那张凌乱的沙发床一眼,也没有询问王雨生是否回来过。她洗漱,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甚至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遮掩住眼底的疲惫,也为自己披上一层坚硬的铠甲。
然后,她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关上了玻璃门。
她没有任何犹豫,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很少联系、却早已存下的号码——一位以前因为酒店法律事务接触过的、口碑很好的离婚律师。
电话很快被接通。
“张律师,您好,我是田秀秀。抱歉这么早打扰您。”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没有一丝波澜,“我想咨询一下,关于离婚的具体程序,以及……如何争取两个孩子抚养权的问题。”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她的眼神坚定而冰冷,仿佛昨夜那个在窗前冷笑的女人,已经将过去所有的软弱和期待,连同那个在路灯下拥抱的身影,一起彻底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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