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次雨夜事件后,赵斌对秀秀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总想着要报答。他知道直接给钱秀秀肯定不会要,便换了一种方式——尽自己所能地给秀秀的店介绍生意,拓展人脉。
他的台球厅虽然不算顶高级,但来来往往的三教九流都有,其中不乏一些在县城里有点头脸的人物,比如一些小老板、单位里的中层干部之类的。赵斌以前在政府部门工作过,虽然只是挂个名,但也积累了一些人脉,加上为人处世圆滑,认识的人确实不少。
于是,他经常拉着自己台球厅的客人,或者通过关系认识的朋友,热情地推荐: “走走走,今天别的地方吃了,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乡味’!那烧烤,那火锅,绝了!老板娘是我老同学,人特别好!” “李科长,您不是说要找个地方招待客人吗?去‘乡味’分店,环境好,味道正,保证有面子!”
他还真的时不时组个局,把一些秀秀平时接触不到的、所谓“更高层次”的人带到店里来吃饭。席间,他会特意把秀秀叫过来,引荐一下: “秀秀,来来来,这位是XX局的王主任……” “这位是搞建材的张总,生意做得很大……” “刘老板,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老同学田秀秀,这家店的老板,女中豪杰!”
秀秀一开始有些意外,但也落落大方地应对。她生意能做这么大,本身也不是怯场的人。她看得出来,赵斌是真心想帮她,介绍的这些客户也确实有一定消费能力,能带来不错的营业额。对于拓展人脉,她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做生意,多个朋友多条路。
因此,她对赵斌的态度是客气而感激的,每次他来,都会给他那桌打折或者送个果盘。两人偶尔也会在微信上聊几句,多是关于孩子教育或者赵斌咨询哪里请客合适之类的话题,秀秀也都会礼貌回复。
然而,这一切看在王雨生眼里,就完全不是滋味了。
他看到赵斌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都不是一个人,总是带着一群看起来“很有身份”的人。他看到赵斌和秀秀站在店门口或者包间门口熟络地说话,赵斌脸上总是带着过分热情的笑容。他看到秀秀为了应酬那些“贵客”,偶尔还会喝上一小杯酒,脸上带着社交场合的得体微笑。
王雨生心里那坛老陈醋,彻底打翻了。
他是个实干派,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人际交往,更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他只知道,那个姓赵的看秀秀的眼神,让他不舒服;秀秀和那些人谈笑风生的样子,让他觉得陌生又遥远;他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完全插不进话,只能默默地在后厨烤串、炒底料,或者搬啤酒箱。
他变得更加沉默,脸色也总是沉沉的。晚上回家,有时会闷闷地问秀秀:“那个赵斌……又来了?” 秀秀忙着算账或者回复客户信息,头也不抬地“嗯”一声。 “他……他怎么老是来?”王雨生憋不住又问。 “他来介绍生意啊,不是挺好的。”秀秀随口答道,并没察觉丈夫的情绪。 王雨生便不再说话,只是翻身的动作格外重。
秀秀并非毫无察觉,但她觉得王雨生有点小题大做。在她看来,赵斌只是老同学热心帮忙,她也始终保持着分寸和距离,一切都是为了生意。她甚至觉得王雨生有点“不上台面”,不懂得人脉的重要性。
直到有一天,赵斌又带了一桌客人来,吃完饭后,他让客人先走,自己留下来结账,又借着酒意,对秀秀说:“秀秀,过两天有个商会的小聚会,都是些老板,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对你以后发展有好处……”
这话正好被出来搬东西的王雨生听了个正着。
当晚回到家,王雨生彻底爆发了。他第一次没有沉默,而是红着眼睛,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对着秀秀低吼道:“他什么意思?!还要带你去参加什么聚会?!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你们是不是经常在微信上聊天?!”
秀秀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同时也有些恼火:“王雨生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是好心!都是为了生意!” “生意生意!你就知道生意!你看不出他没安好心吗?!”王雨生口不择言。 “你简直不可理喻!”秀秀也气了,“你自己没本事拓展人脉,还见不得别人好?”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戳中了王雨生的痛处。他猛地愣住了,看着秀秀,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难以置信,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摔门出去了。
冷战开始了。
秀秀觉得委屈,觉得自己一心为家为生意,却得不到理解。 王雨生觉得憋屈,觉得妻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被外面的人和世界吸引。
赵斌的存在,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本意或许是好的,却实实在在地激起了夫妻关系的涟漪。秀秀事业上的上升期,似乎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家庭关系的新挑战。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平衡这二者,如何安抚那个安全感匮乏的闷葫芦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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