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那句冰冷清晰的“选吧”，像一把锋利的刀，悬在了王家父母的头顶。他们来之前设想的所有胡搅蛮缠、撒泼打滚，在秀秀这毫不拖泥带水的态度面前，竟然全都派不上用场。
要钱，还是要人？
王父王母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算计和挣扎。要钱，固然能拿到一笔现成的，但女儿肚子里的“筹码”没了，以后就真成仇了，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要人？可按最初换亲的约定，那就几乎等于白送女儿过去，他们心心念念的彩礼可就彻底泡汤了！
贪婪最终占据了上风。王父眼珠子一转，试图耍无赖，挤出一点难看的笑容，口气软了下来，却带着更令人作呕的算计：“秀秀侄女……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两家马上就是亲家了，说什么一刀两断多伤感情……这孩子……虽然没了，但感情还在嘛不是？”
他搓着手，凑近一步：“要不……这样？换亲呢，咱们照旧！雨雨还是嫁到你们田家来！但是呢……这彩礼……你看，毕竟是我们雨雨受了这么大委屈，身体也亏了，多少……多少意思一点？就当是给雨雨补补身子，也是我们老王家一点面子……不多要，就……就之前说的那个数，一半！你看行不行？”
王母也赶紧帮腔，眼泪又下来了，这次却带着讹诈的味道：“是啊秀秀……我苦命的闺女啊……身子都伤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生养了……你们田家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多少得给点补偿啊……”
这番话，彻底点燃了秀秀心中积压的所有怒火和鄙夷！她原本还残留的一丝希望通过谈判解决的念头，瞬间被这对夫妻无耻的嘴脸烧得干干净净！
他们竟然还想既要人，又要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真当田家是软柿子，孤儿寡母好欺负吗？！
秀秀猛地抬起头，一直努力维持的冷静面具彻底碎裂，眼底燃起两簇愤怒的火焰。她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清亮而锐利，像鞭子一样抽在王家父母脸上：
“人要脸，树要皮！叔，婶子，你们这话也说得出口？！” “孩子是怎么没的？是因为谁出尔反尔、坐地起价才逼得两个孩子走投无路？！” “现在倒打一耙，说我们欺负人？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是不是看我们田家没个顶门立户的男人，就觉得我们孤儿寡母好拿捏，可以由着你们无理取闹、蹬鼻子上脸？！”
她一句比一句声音大，一句比一句更不客气，字字句句都带着积郁已久的愤懑和毫不掩饰的嘲讽，劈头盖脸地砸向王父王母。
王父王母被这突如其来的疾言厉色骂得懵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王母的假哭也噎在了喉咙里。
秀秀根本不给她们反应的机会，直接指着院门，下了最后通牒： “我告诉你们！天下没这样的道理！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想要钱，就没有换亲这回事！你们家的女儿，自己另找高枝攀去！” “想要人，就按当初说好的办！别想再多拿一分一厘！” “既然你们贪心不足，什么都想要！那就什么都别要了！” “滚！给我滚出去！”
说着，秀秀猛地抄起墙边立着的一把扫帚，虽然不是真的要打人，但那赶人的架势却做得十足！她目光冰冷，态度决绝，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你！你敢赶我们走？！”王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秀秀。 “反了！反了天了！”王母也尖叫起来。
“滚！”秀秀再次厉声喝道，扫帚重重地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秀秀娘被女儿这从未有过的强悍吓得呆住了，但看着亲家那副嘴脸，再想到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一股气也顶了上来，虽然不敢像秀秀那样骂人，却也壮着胆子站到了女儿身后，颤抖着声音说：“亲家……你们……你们先回去吧……这事……以后再说……”
王父王母看着油盐不进、态度强硬无比的秀秀，再看看一旁虽然害怕却也不再妥协的亲家母，知道自己再闹下去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更丢人现眼。两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好！好！你们田家狠！你们给我等着！”王父扔下一句狠话，拉着还在骂骂咧咧的王母，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被秀秀用扫帚“请”出了田家院子。
“砰”的一声，院门被秀秀从里面狠狠关上，插上门栓。
世界瞬间清静了。
秀秀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握着扫帚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刚才那番爆发，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院子里，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秀秀娘看着女儿，又是后怕，又是解气，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秀秀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她知道，这下是彻底撕破脸了。但她也清楚，对付这种欺软怕硬、贪得无厌的人，唯有比他们更硬、更决绝！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更难走，但至少，她守住了这个家的底线，没有再任人拿捏。
接下来，就看王雨生那边了。她心里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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