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浙江的火车轰鸣中,秀秀和王雨生从北方苍凉的黄土高坡,到了江南水乡的边缘——浙江的一个工业小镇。这里没有小桥流水,只有密密麻麻、高低错落的厂房,空气中弥漫着塑料和油漆的味道,街道上穿梭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仔打工妹。
他们很快通过中介进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玩具加工厂。依旧是流水线,依旧是两班倒,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秀秀被分在组装车间,负责给毛绒玩具缝眼睛、贴标签,需要细心和手快。王雨生则因为力气大,被分到了注塑车间,操作机器,搬运原材料,活儿更脏更累。
工厂提供宿舍,但男女分开,管理严格。秀秀和王雨生虽然一同来自老家,但在厂里,交集并不多。秀秀刻意保持着距离,王雨生也似乎有些怯懦和自卑,不敢过多打扰她,只是偶尔在食堂碰面时,会笨拙地把自己餐盘里唯一的肉菜拨给她,或者在她加班晚归时,默默地远远跟在后面,确保她安全回到女工宿舍楼下。
这种生疏又带着点微妙关联的状态,很快引起了同厂工友的注意。起初,大家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出来打工的小情侣,男的老实巴交,女的清秀文静,看着倒也般配。一些对秀秀有想法的男青年,看到王雨生在一旁,也就暂时按捺住了心思。
王雨生确实很“安静”。他几乎不和任何人交流,下班后就缩回男工宿舍,或者一个人蹲在厂区角落抽烟,看着远处发呆。他只知道埋头干活,像一头沉默的黄牛。秀秀加班,他就偷偷多等一会儿;秀秀被线上组长刁难,他急得满头汗,却也不敢上前理论,只会事后偷偷把自己省下的水果塞给秀秀。
然而,时间稍长,心思活络的人们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对“小情侣”私下里几乎从不约会,不见面,不说话。秀秀总是独来独往,或者和同宿舍的几个小姐妹一起。王雨生更是像个影子一样,存在感极低。
于是,那些早就觊觎秀秀美貌的男人们,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组装车间的线长,一个自称见过世面的本地小青年,首先对秀秀展开了“攻势”。他利用职务之便,给秀秀安排轻松点的工位,下班时故意磨蹭着等她,说要“请她吃夜宵”,“带她去市里玩”。
“秀秀,你看你,这么漂亮的手,整天做这种粗活太可惜了。跟我出去玩玩嘛,我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线长倚在秀秀的工作台边,语气轻佻。
秀秀头也不抬,手指飞快地缝着玩具熊的眼睛,声音冷淡:“谢谢线长,我活没干完,还要加班。”
另一个车间的小组长,是个东北来的壮汉,作风更加直接。有一次下班,直接在厂门口堵住秀秀,手里晃着两张电影票:“田秀秀,哥请你看电影!最新的大片!给个面子呗?”
秀秀皱紧眉头,侧身想绕开他:“不好意思,我没空。”
“哎别走啊!”壮汉伸手想拉她胳膊。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插了进来,挡在了秀秀身前。是王雨生。他刚从注塑车间出来,一身油污和汗味,脸上还带着疲惫,但此刻却挺直了背脊,虽然眼神依旧有些躲闪,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她……她说她没空。”
东北壮汉愣了一下,看清是平时那个闷不吭声的王雨生,嗤笑一声:“哟?护花使者啊?你谁啊你?我跟秀秀说话关你屁事?”
王雨生的脸涨红了,拳头微微攥紧,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却没有退开,只是重复着:“你……你别为难她。”
秀秀看着挡在自己身前这个并不算高大强壮、甚至有些瑟缩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有片刻的松动,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负担。她并不需要他这样,她自己能应付。她拉了拉王雨生的衣角,低声道:“走吧。”
然后她抬头对那东北壮汉,清晰而冷淡地说:“谢谢你的票,我不去。以后也别来找我了。”说完,她率先朝宿舍走去。王雨生愣了一下,赶紧跟上,依旧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经过这次,厂里的人都明白了,王雨生和秀秀关系不一般,但秀秀似乎又没那么待见他。这让一些人不免更加好奇,也更加大胆。献殷勤的人并没减少,只是方式更加隐蔽和纠缠。有人偷偷往秀秀的储物柜里塞情书和零食,有人在她下班路上吹口哨。
秀秀不胜其烦,只能更加冰冷地拒绝,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拼命加班,只想多攒点钱,早点离开这里。她偶尔会看到王雨生试图帮她挡掉那些骚扰时那笨拙又无力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感激,但更多是烦躁。他这样,反而让他们的关系显得更加暧昧不清。
她和他之间,那根被“换亲”捆绑的线,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既无法挣脱,也无法靠近。他们就像两条被强行系在一起的船,在陌生的海域里,随着风浪飘摇,彼此看得见,却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也不知道最终会被漂向何方。秀秀只是更紧地攥住了自己口袋里那微薄的工资卡,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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